“我娘都死了!你却说她死的时间不对!我们穷苦人的命在你们眼中,就如草芥吗?”
戴孝的男子又是一阵咆哮。
“死的时间不对?”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众人议论纷纷。
只有仵作微微颔首。
毕竟专业的话,只有专业的人才能听懂。
“大夫这话说的实属难听,死就死了,还说人家时间不对!”
“就是啊,别说她儿子听了,就是咱们听了,心里也不是滋味。”
“医者,见惯了生死,自然也就冷漠麻木了呗……”
“我怎么觉得这里面还有蹊跷,不是大伙想的那个样子呢?”
萧千禧微微摇头:“这位小哥,你还记得自己说过令慈是何时逝世?”
戴孝的男子的心中有怨怼,拒绝回答萧千禧的问题。
紧接着县令就又问了一遍同样的问题。
“既然是问询,不得有谎,否则板子伺候!”
县令身后的衙役们突然喊了一声“威~武~”
那气势如虹,声音震耳欲聋。
仿佛就来到了县衙一般,心生敬意。
戴孝的男子不敢不答,他双手作揖:“回大人,家母是于昨日傍晚身亡。”
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所答有什么不妥。
但是仵作的眼神确实不太友好。
“这个时间有什么不妥?”显然,这句话,是县太爷问萧千禧的。
“大人,刚刚仵作记录表征的时候,有一句是这样写的,死者身体柔软,并无明显尸僵。”
仵作刚刚说完,县太爷自然记得。
周围的人也都有印象。
“没有明显尸僵,说明死者死亡的时间起码过20至24个时辰。按此推论,死者真正的死亡时间起码是近两天前,而不是昨日的傍晚。”
县太爷看向仵作,仵作点了点头,同意萧千禧的观点。
“回大人,按照尸僵的时间推算,死者的死亡时间确实对不上。”
“什么,他娘不是昨日傍晚死的,那他为什么要谎报死亡时间?”
“他到底是何居心?”
“还要,那他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不会是他害死的吧,然后他又来抹黑悬壶堂?”
“弑母?这也太吓人了吧!”
周围的患者不停地猜测,在过一会儿还不知道能出来什么样的谣传!
他们的话也激怒了戴孝的男子。
他朝着众人挥动拳头:“闭上你们的臭嘴,我怎么会杀自己的老娘!再瞎说,我杀了你们!”
县令一声令下,让衙役控制住了他,以免误伤其他。
“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请在场的各位慎言!”
被县令呵斥了几句,众人也不敢在胡言乱语了。
“牛奔,我来问你,令慈到底是怎么死的?你若是再不说实话,我就让仵作开膛验尸了!”
听到开膛验尸,戴孝的男子挣脱衙役的控制。
“不行!”
他飞身扑到棺木上。
“我娘已经死了!死了!你们还不放过她吗?连个全尸都不给留下,你们要是这般验尸,那我就只好撞死在这棺木之上了,随我娘去了!”
“反正,没有她,我也不想活了!”
他的手轻轻抚摸着他娘的脸,泪滴落到老妇人的脸上。
如果不是情到深处,萧千禧只能佩服他的演技了。
他说的话,萧千禧也无法判断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他的嘴唇蠕动:“我娘,确实是发病而死……”
“你娘,确实是发病而死,只不过,那天你不在场,根本来不及把速效救心丸递到她的嘴里……”
萧千禧帮他把话说完。
戴孝的男子泪落如雨,他额上的青筋暴起:“我明明给她吃了!我……给她吃了……”
“还要辛苦仵作查看一下她的口腔。”萧千禧大概已经猜出了事情的前后始末。
“牛奔,我只是查看下你娘的口腔,你若是在阻拦,就是阻碍公差,随时都可以让你下狱!这样的话,不知道你能否赶上你娘的头七!”
不知道是不是最后这句话触动了他,最后,他摇晃着身子给仵作让了位置。
仵作掰开老妇人的嘴巴,仔细查验。
然后又给老妇人翻了个身,使劲拍打着她的后背。
“啪”的一声。
有几颗滴丸从她的口中掉落。
“这……这是死后……才喂进嘴里的……”陆沉香也已经明了。
只有活人才有吞咽的动作,要是人死透了,也就不会吞咽了,吃进去的东西只能卡在喉咙里。
戴孝的男子抱头痛哭。
“娘!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明明知道你的身子不好,我还……”
他猛地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子,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