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除夕夜,萧氏宗祠。
除夕夜祭祖,是大周的风俗,就算是萧氏皇族,也不例外。
肃穆的宗祠前,一身玄色龙袍的平德帝,庄重肃穆地站在宗祠门外。
在他身后,百官分列两旁观礼,这是萧氏皇族的家祭,他们不是萧氏子孙,是没有资格进入祠堂的。
不仅是他们,就算是太后皇后这样的身份,也不能进入祠堂。
因为祠堂这种神圣的地方,女子不能进入。
所以在场的,都是男人,连个宫女都没有,只有平日打理宗祠的小太监。
民间开宗祠祭祀祖先,都是族长上第一炷香,然后按照分支辈分,各房长子带领族弟分别祭拜。
但是到了皇家,规矩就改了,皇族没有族长,会选择德高望重的王爷,作为宗令,掌管宗人府,处理宗族事务。
但是宗令是臣,自然是不能上这第一炷香的,只能是当今天子,接下来是皇族直系。
本来萧氏皇族人丁兴旺,先帝在位时,每年除夕祭祖,人数多得祠堂院子里都站不下。
但经过二十年前的夺嫡之战,萧氏皇族血脉,差点没被逍遥王杀个精光。
皇族直系,只剩下平德帝,康王,寿王,加上逍遥王四支。
“吉时已到,祭祀开始!
请陛下带领萧氏三十五代子孙,进祠堂祭祖!”
已经七十多岁,白发苍苍的德王,看了看院子里的日晷,确认时辰到了,中气十足地喊道。
德王掌管宗人府,是平德帝的叔叔,先帝的弟弟。
他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已经出嫁,所以当年没有被牵连进夺嫡之战,保住了性命。
听见德王宣布祭祀开始,平德帝接过小太监递过来的线香,带头向着祠堂里走去。
他身后,跟着同样一身黑袍的康王和寿王,不过他们身上的黑袍上,绣的不是金龙,是银蟒。
对着祖宗牌位三拜九叩,将香火插进了香炉,三人退出祠堂。
“请逍遥王率领萧氏家族,第三十六代子孙,进祠堂祭拜祖先!”
德王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平和中正,但听在大家耳中,确如惊雷一般。
文武百官,皇室宗亲,就连萧寒都看向德王,以为他喊错了。
其中十二岁的太子萧宁,更是眉头紧锁,眼神不善。
要是目光能杀人,年迈的德王,恐怕已经被碎尸万段了。
要知道,他是中宫嫡子,当今储君,未来的九五至尊,大周的主人。
是萧氏三十六代子孙中,身份最尊贵的人,这祭祖的领头人,应该是他。
萧寒也疑惑地看着德王,用目光询问德王,是不是弄错了。
“请逍遥王萧寒,率领萧氏家族第三十六代子孙,进祠堂祭拜祖先!”
德王见大家不动,又喊了一遍,这一次直接加上了萧寒的名字,来证明自己没有喊错。
然后嘴角微笑地看着萧寒,下巴微微抬向平德帝,意思是说,我没有说错,是陛下安排的。
萧寒又看向平德帝,见对方也在看着自己,神色间带着讨好。
立即就明白了,平德帝这是在跟他示好。
看来袖弩的力量实在大,能让一国之君没了底线,不惜折腰做舔狗来讨好自己。
想到这里,萧寒也不再犹豫,抬脚就走了出来,占据领头的位置,接过了已经点燃的香火。
萧宁不甘心地看向自己的父王,一脸的不甘和委屈,希望平德帝给自己做主。
他不出列,身后的大皇子萧安,三皇子萧宏,以及康王世子萧宋,寿王世子萧定都不敢上前。
平德帝见太子萧宁,举步不前地看着自己,眼睛一瞪,面色不虞,一副发怒的样子。
萧宁见父皇这样的神情,吓得不敢再委屈,立即上前,站在萧寒身后。
萧宏,萧宁见他动了,赶紧出列,站在他的左侧,萧定萧宋也站到了他的右侧。
不过几人脸上明显的带着不忿之色,对于萧寒站在他们前面,都不服气。
不过连太子都已经站在萧寒后面,他们又能怎么样?只能忍气吞声。
萧寒可没有在乎身后五人的不平之气,心里正想着,就算平德帝这么做。
他该收钱还是收钱,决不会将袖弩白送,打折都不行。
他抬脚走进祠堂,五人从后面跟上,进了祠堂,他就没有心思想别的了,因为他看见了父王的牌位。
祠堂正中,三十几层的架子上,密密麻麻地放着几千个牌位,
最上面的,是大周开国皇帝的灵牌,孤零零的一个,高高在上,香烟袅袅中,显得孤单寂寥。
下面每层的令牌,或多或少,摆放整齐。
倒数第三层正中,一个金色的令牌上面,写着萧氏的三十五代子孙萧仲勋。
萧寒看着父王的名字,眼眶微红,努力地控制着,不让泪水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