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那人却已消失。花儿欲追上去,被阿虺扯住:“快走!” 他们跑到白栖岭的饭庄门口,门开了,有人一把把她抓进去,并催促他们:“快进!” 众人惊魂未定,扒着门缝窗缝看向窗外,外头已然静了下来。花儿拦住适才抓她进门的哼将,小声问他:“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二爷让我来这里拿他那坛酒,谁知会碰上这种事?” “胡说!”花儿斥他胡说,却也再找不出旁的证据。而衔蝉竟比她镇定,过来将她扯走,抱着她好生安慰。 花儿推开衔蝉,看着她:“衔蝉,你知道什么?” “我能知道什么?花儿你怎么了?” “不对,衔蝉,不对。” 花儿在地上踱步,她总觉里哪里不对,可她又什么都想不起来。有人调戏衔蝉,被人射杀了。他的同伴也被人射杀了。有人在保护衔蝉,或,有人在保护他们? “回家吧,花儿,阿婆还在等你。”阿虺道:“你又受到了惊吓,需要阿婆给你回魂,不然明儿你要发热,初二就去不了良清了。” “哦。”花儿应了一句,跟着他们一起回家。这一路战战兢兢,总担忧哪里会放出一支冷箭。 这射杀带来的后果已显现,除夕夜里,所有人家的灯都吹灭了。他们走在只有明月照路的街上,各自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 照夜去寻衔蝉的手,她轻轻甩开了,他再去抓,衔蝉又甩开了。她轻声乞求:“照夜哥哥,算了罢!过去是衔蝉不对,往后咱们还像兄妹一样可好?” “衔蝉…” 衔蝉哪里肯听他再说,捂着耳朵打断他:“照夜哥你听我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在这乱世中,所有人注定各奔东西。我不想连累…”衔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咬紧嘴唇。 “连累?连累什么?哪里连累?”照夜痛苦地问她:“我不在乎王婶的事,我不觉得那是拖累,我也不想你自责。那一晚不是你我的错,衔蝉,我们不该怪自己…” “我早向前看了。”衔蝉目光坚定:“我早向前看了。照夜哥也向前看罢!” 说完快步跑走,花儿也拔腿跟上去,她想问衔蝉一些事,但衔蝉什么都不说,回到家锁上了院门,将所有人锁在了外头。 衔蝉,衔蝉。花儿唤她:衔蝉你可以告诉我,是不是白老二逼你做了什么事,你是不是知晓些什么?衔蝉你别怕,你告诉我,我们一起想法子。我对付那白老二非常有法子。 衔蝉过了很久才在门里应她:“花儿,你要对付的不是白二爷,我们要对付的都不是白二爷。我们要对付的是这个糟糕的世道,是这个吃人的世道。”她泣出声来:“小三弟回不来了,我也回不去了。” 花儿站在门外,她还从未被衔蝉锁在门外过。一时之间她不知还该说什么,衔蝉的哭泣声断断续续传来,她只能听着。 对抗什么世道?她是谁?她凭什么去对抗这个世道? 花儿回到家中,偎进孙婆怀中,她对孙婆说:阿婆,码头上死人了。 孙婆拍着她的脑袋,对她说:人鬼同行,天下大乱,天下大乱。 “我很害怕,阿婆。” “别怕,阿婆带你回家。” 花儿混沌睡去,睡梦之中依稀听到外面有响动,她只当是除夕夜风大,吹得天地摇晃。第二日推开门,看到院里的破桌上堆了一个小雪人,那雪人脖子上挂着一个红布袋,她打开来看,里面放着一个平安符。 相传在霍灵山上有一座奇庵,奇庵里求平安求姻缘奇准。只因那山间野兽横行,又有神鬼天气,去的人要丢掉半条命。 花儿捏着那庵里求来的平安符,眼泪簌簌落下来。她知道,飞奴大体是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