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还没落下,附在嘴前的耳朵倏地拉高,带起的微风掠过唇面,有点凉丝丝的痒。
夏星燃还保持着开口的姿势,风尾卷过,他懵懵然抬眼,不明所以地看向对面。
那位哥哥的两脚定在原地,除了脖子复归原位,动作基本没什么变化。
得亏他没后退的意思,不然夏星燃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冒昧了。
——尽管他们之前不是没有附耳小声讲过话。
“你什么反应?”扫过男人胸口,夏星燃的视线继续往上攀,“我叫的不好听?”
目光刚触及轮廓分明的下颚角,一只大手迅速摁住他脑门,不让他多往上看。
夏星燃:“???”
“你干嘛???”他更懵了。
施在脑门上的力道微缓了缓,但没完全撤开。
夏星燃听到低沉的嗓音近在头顶:“……没。”
那声音平缓一如往常,唯独语调似乎慢了一点,只是男人惜字如金,让人辨不清那点不同是不是错觉。
吐完一个孤零零的“没”字,陆琛顿了片刻,再开口,声调里的那点异样又好似烟消云散了。
“很好听。”这话依旧简短得可怜。
夏星燃往右撇头,想把手躲开。
那手却像装了追踪器,他往哪躲,手往哪追。
“好听还不让我抬头?”夏星燃心里三分好气七分好笑。
这次陆琛说的字数多了些:“第一次听你这样叫,突然之间,有点不习惯。”
不习惯?
夏星燃低着头,眨了下眼睛,豁然福至心灵:“陆琛,你该不会是,不好意思了吧?”
像被攥了把尾巴的猫,摁在头上的手掌明显松了两分力气。
七分好笑顿时变成了十分。
夏星燃忍不住去掰对方的手:“真的假的?给我看看!”
男人腕骨分明,强健有力。
捉握拉扯点,夏星燃仿佛能感受到筋脉的隐隐跳动,随着二人皮肤接触的时间递增,递来指腹的热度也依稀像在缓缓攀升。
不待夏星燃多感受,陆琛招架不住般先落了手。
夏星燃赶忙查看对方脸色。
无风无浪,平静至极。
夏星燃慢半拍反应过来:“你不会是在逗我吧?”
陆琛轻笑摇了下头,再次抬手,把夏星燃头顶那撮被他摁乱的头发理顺:“不习惯是真的,我不会在这种事上逗你。”
陆琛的信誉度太高,既然他这么说了,夏星燃也没什么好怀疑的。
“不习惯没事,大不了以后我经常叫你。”夏星燃眼尾弯弯,“叫得多了,你自然也就习惯了。”
他转瞬想到什么,又笑嘻嘻补上一句:“省的你跟意哥较劲,老惦记我管你叫叔的旧事。”
陆琛闻言笑了笑,倒是没再否认:“去和朋友玩吧,忙完我去找你。
”
夏星燃脑中的翻译器自动转换:“所以比赛你会来的对吧?”
陆琛点头,和他分道而行。
夏星燃拐过一段走廊,想到什么,掉头返回去再补一句:“明天你可不能代表马场参赛啊!霍爷爷叫你你千万别答应!”
开玩笑,他可不想和陆琛成为对手。
现实又不是那场骑着飞星的梦,他在学习马术期间,是见识过陆琛的驭马水平的。
不知出于什么缘故,陆琛走出的距离比他预想的短得多。
听到自己扒在走廊拐角的喊话,男人立时收回贴在耳根的手,继而侧过头,淡笑着冲他压低下巴。
见对方答允,夏星燃松了口气,灿然笑着摆摆手,一路小跑着奔楼下去了。
和赵意碰上头,夏星燃迫不及待将好消息分享给了他。
“可以啊,咱们组少了个劲敌!”赵意跟着开心完几秒,转念又想,“其实也无所谓,反正不是什么正式比赛,方式和规则都不一样,真要比起来,咱也未必赢不了他。而且你现在技术不差啊,比我强多了,指导老师不是夸过你很多次了吗?说你有天分骑得好。”
夏星燃听罢怔了怔。
好像确实也是如此。
他与赵意坐上前往赛马场的摆渡车,沿途的风裹着新鲜草香,毫不吝啬地鼓进肺腑。
不对,不是无所谓。
夏星燃胳膊搭在扶杆,眯眼托腮,目光追着远处被驯马员带出来撒欢的两匹马。
莫名无端的,他就是不想和陆琛成为对手。
……
马场的赛马地规模不大,比不上专业的赛事场地,但作为私人设施,占地也算相当可观了。
经过悉心的疏土剪草,比赛当天的跑道像被铺了一层短绒稠密的青毯,被阳光烘烤出怡人的草本芬芳。
场地入口支起高高的充气拱门,主通道两侧不仅划出了餐点茶饮自助区,沿路还扎上了颜色鲜亮的鲜花花柱。
充了氦气的各色气球绑在花架的横木上,此刻被风扑得飘摆不定,活似一条绵长的斑斓缎带。
“我去,这气氛营造太到位了。”赵意捂着胸口穿过拱门,一时不知该让眼睛先往哪瞟,“搞得我心里都有点紧张了。”
饶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