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兄。”
“贺兄。”
颜君齐正在听三甲头名碎碎念他不会骑马, 一会儿摔下马就丢人了,一会又担心他要被外派到犄角旮旯当县令了。
颜君齐正一边左耳进右耳出的听着,一边在那五匹马间打量, 不想贺颂之竟然来找他了。
他和三甲头名,虽然名次不如一甲,但因为各占了一个头名,代表二甲和三甲,也能同一甲的三个一起走在前面, 因为这两年京中终于有马了, 他们还能跟着一起骑马游街, 不用步行。
虽然颜君齐其实更愿意步行一点儿。
他还不会骑马!
“可是要出发了?”颜君齐下意识往贺颂之头上看去,见他帽上簪的是朵金箔桂花,在心中默默嘀咕一句, 原来簪的是金花呀……
“还没有。”贺颂之往马匹那看去, 御林军还在检查马鞍。
他们也想到了大岐这五位骄子不会骑马的问题, 每一匹前都专门配了一名专门扶他们上下马, 替他们牵马的御林军将士。
不过贺颂之显然没有这个困境,大岐最缺马的时候,他家也是不缺的。
他来找颜君齐纯粹是因为先前他不认识颜君齐,殿试完也没能找到机会搭话,这会儿来结交了。
颜君齐也不认识他。
虽然他从进京起就没少参加士林学子们的聚会,但贺颂之却从不混他们这种野路子低端群,他有他自己的交际圈, 走的是世家子弟的高精尖路子, 甚少会到街头去。
不过他神童大名在京城几乎无人不知,颜君齐也没少听说,他还读过贺颂之写的几篇诗和文章。
虽然殿试那天卢栩看出他伤心, 安慰他第四才是第一,但颜君齐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贺颂之连中三元绝对不是靠了贺太师的关系,他是真有才学。
两人一照面,相互打量,彼此刷新了一下印象。
殿试紧张,他们在紫薇殿上也不敢乱瞄乱看,今天才算真正认清对方长什么样。
贺颂之外貌不如他和探花,但人也相貌堂堂,文士的儒雅气渗透全身,举手投足都端正有礼,颜君齐对他初印象相当不错。
贺颂之看颜君齐,却大感意外。
探花宗鸿飞他是认识的,宗鸿飞的外貌也绝对担得起探花之称,弘安帝夸颜君齐有探花之貌,他还有些好奇,今日近处一看,颜君齐相貌果然不输宗鸿飞。
“颜兄近日可留在京中?”
“隆兴遥远,我暂时不打算回乡。”考完后他们有两三个月的假期用来外派赴任,或者回乡接亲属,不过隆兴太远,三个月单程都走不完,颜君齐不打算急着回家。
至少等他们在京城完全安顿好,才会考虑要不要接他娘和文贞进京。
贺颂之追问:“那颜兄打算何日到翰林院报道?”
贺颂之家就在京城,他也用不着去接亲人入京,他们家的家风更不会允许他在家休假两三个月,明天他就打算到翰林院报道去了。
颜君齐茫然:“我还要等吏部的指派,另外也要花几日租个住处。”
原本租住的地方僻静是僻静,只是离翰林院有些远了。
他以后若是到翰林院当差,就要再往北租一些。
今天回去后,他们还得去北边找房子。
“如此。”贺颂之沉吟片刻,“那我便等颜兄得空再请教。”
“请教?”颜君齐诧异,贺颂之有什么要请教他的?
“我在太师府上读到了颜兄殿试所作的完整文章。”那日他们交卷早走的早,就颜君齐拖到了将近中午才交卷走人,但贺太师可是看过所有考生的答卷的。
他不但看过颜君齐的卷子,还能将整张卷子一字不差地默写出来给家中子弟看。
贺颂之在读书上享受着大岐数一数二的好资源,才学远超颜君齐,但看问题的视角,破题的切入点与颜君齐大为不同。
这也是因他们读书的境遇不同所至,也没什么可比性,不过贺颂之对颜君齐的才华相当欣赏,看完卷子就想和他结交了。
颜君齐恍然,没拒绝贺颂之的结交好意,笑道:“好。”
他也想和贺颂之这样的正统名门的才子交流,看一看自己的差距所在。
时辰到了簪花巡街,一甲三人加上二甲、三甲头名,五人在御林军帮助下爬上御马,从宫门而出,绕半个京城巡游。
其他进士和同进士们,则跟在马后步行。
锣鼓开道,巡游京中,这也许是他们一辈子唯一一次。
看热闹的百姓早就在街边、巷口等候这两年一次的热闹,胆大的女郎则早早占了楼上的位置,就等着探花经过时瞧瞧这一届的探花好不好看,若是好看,就往他马上抛花。
卢栩和卢舟也早早等在酒楼上,和许多看热闹的百姓往宫门张望个不停。
“出来了!”
“哪个是状元?”
“中间那个!穿大红色衣服簪金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