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棠打开柜子,拿出给陆雪妍准备的头花,“这个能不能哄好你”
这个和春芽的不一样,是橙色的,用金线锁的花边,绕起来好像年画上的牡丹花。
陆雪妍一把抢过来,还特意和春芽的对比,随后破涕为笑,“妈妈能的。”还跑过去抱顾明棠的大腿。
陆辉紧张了,冲上前去拉妹妹,去年的时候,这女人心情好,妹妹去抱她的大腿,一开始没什么,可突然这女人变了脸,一脚将妹妹踢开。
在那之后,妹妹再也没有这么干过。
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却万万没想到,妈妈弯下腰,用一块可好看的手绢给妹妹擦眼泪,然后带她去洗脸,洗完了还亲了一口,惹得妹妹咯咯的笑。
妈妈又抱着妹妹上了炕,给她梳头发,春芽就在旁边看,小姨也笑眯眯的。
一向以保护人自居的陆辉,有些手足无措,好像他成了多余的那一个。
站在原地,小人突然一阵的失落。
本能的去找爸爸,却发现爸爸挑着水桶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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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单单的站在一旁,忽然又想,他是爷们,才不跟女人玩呢。
忍下眼睛里的酸涩感,也不去看照镜子臭美的妹妹,陆辉决定去帮爸爸打水。
就在他低着头瘪着小嘴戴上帽子的时候,顾明棠忽然招手,“过来阿辉,将橘瓣糖你们三个分了吃。”说完又好像不确定的问,“你能分明白吗,识数吗”
陆辉摘下帽子,蹭蹭的爬上炕头,扬起了小脑袋,“我都会做一百以内的加减法,妈妈你说我能不能分明白”
陆凉州挑水回来,就看到三个小孩坐在炕头,两个小姑娘头上开了四朵花,顾明棠却没在家,只有丽丽低着头缝被子,看他进屋,忙说道,“我二姐去打酱油了。”
阿辉则是转头看他,站起来报告,“爸爸,妈妈刚才让我分糖,一共十块,我就先一人三块,然后剩下一块本想分为三份,可小姨好像也想吃,就分给了她。”
嘴里含糖的顾明丽瞪了一眼陆辉,臭小子,瞎说什么大实话。
陆凉州又出了屋。
看了一眼两个大水缸,明明走之前都挑满的,等他回来都用没了,这女人有点费水。
假如他回城,就这用水速度,不得天天去挑水
他看了一眼灶房的空地,其实可以在屋子里打一个压水井。
蓦然,他神情一顿,他疯了,竟然替那个女人打算
冷下神色的陆凉州看了一眼只填了一个底的水缸,刚要推门出去,就听到门外有人说话,是顾明棠的声音。
这倒不好推门了。
因为还有另一个人,两个女人也不进屋,堵在门口说话。
“外面多冷,咱们屋里说话好不好”顾明棠好言好语的商量。
“顾明棠,看在同是女人的份上,求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让你家陆凉州回心转意不离婚的”
陆凉州眉间微蹙,他知道这人谁了。
江成的妻子楚杏花。
“杏花姐,我们两个情况不一样,这事就没有可比性。”
楚杏花带着哭腔,“顾明棠,咱两都是农村人,我们文化也差不多,哪里不一样,你就不能帮帮我,你告诉我吧,我一辈子都记你的大恩大德”
好在,声音压得很低,屋子里的几个人都没听见。
可顾明棠好像不耐烦了,语气有些冷,“楚杏花,你真想知道吗”
“想想想”楚杏花的语气顿时迫不及待。
可顾明棠的话很残忍。
“陆凉州是真的怕我寻死怕儿女会恨他,而你的丈夫不怕你寻死,甚至你要是死了,他会更开心,这就是我们的不同,同样的方法,用在不同的人身上,是不同的效果,你家江成和我家陆凉州根本没有可比性,听明白了吗”
楚杏花捂住嘴哭了。
顾明棠皱着眉头,她很同情这个女人,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可江成铁了心要离婚,这婚姻就不可能继续下去。
陆凉州安静的站在门口,说不出心底里涌动的是什么情绪。
他回头看了一眼空地,打个井
外面顾明棠声音软了,“杏花姐,你得想想你那两儿一女,最大的不到十岁,最小的才会走路,你真要死了,你说,他们未来会什么样”
“我”
“你进屋暖和暖和吧。”
“我不了,家去了”楚杏花哽咽的拒绝。
顾明棠送走楚杏花忙进了屋,她放下酱油瓶子就朝屋里窜,太冷了,冻的嘴好像都不好使了,然后就看到陆凉州正在北墙那里整理米袋子。
他低垂着头,神情冷漠,连一个眼锋都没给她。
又和往日一样不搭理她。
嗤,我还不想搭理你呢,赶紧滚蛋吧你。
晚上,陆凉州果真走了,是兵团的通讯员开车来接的,说是局里要开会,很重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