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夜空,悬挂一轮血色圆月,与大地上的火光交相呼应,组成色彩浓烈的画卷。
刮起的夜风,吹不散浓重的血腥味、焦糊味。
单手提着人头,坐在巨兽背上的强壮男人,突兀抬头。
血色圆盘上,不知何时多了个黑点,黑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壮大、壮大。
巨兽躁动的踩踏地面,被血腥味引来的野兽悄然退去,有什么极致危险的东西,即将降临。
男人甩手,将人头狠狠摔到地上,红白之物四溅。
他屈指置于唇前,发出尖锐又怪异的哨声。
烧杀抢掠中的凶徒听到哨声,纷纷将抢来的物资与女人绑到坐骑上,在首领的带领下,疾驰而去。
血月悄然隐去,火焰逐渐熄灭。
膨胀到极致的黑点,化作黑色漩涡,占满天穹,仿佛看不见的深渊巨兽,张开吞噬天地的巨口。
巨口骤然收缩,紧接着,猛然爆开,银白蛛网霎时爬满天穹,好似天裂。
天崩般的状景下,一明、一暗,两个光团在空中交错。
明的,消失在银色蛛网中,暗的,砸进了堆积成矮丘的尸堆里。
次日,天光初现,两个仅在腰际围了条肮脏兽皮的少年,颤抖着、匍匐着,一点一点,向冒着黑烟的地方,徐徐前行。
“阿哥,我、我们真的要现在过去吗”
个子稍矮的少年咽了口唾沫,努力往大不了多少的兄长身上贴,这已经是他不知第几次问相同的问题。
“去”
同样打着颤的少年,回答异常坚决。
随着距离拉进,残垣断壁渐渐刻入少年们的瞳孔,曾令他们心生向往的部落,终成回不来的幻梦一场。
少年们绕着部落残骸,小心翼翼的转悠一圈,不曾察觉异常,才壮着胆子,踏入覆灭的部落。
“好惨”
被血染成深褐色的泥地上,随处可见断肢碎肉,矮个少年忍不住发出感叹,同时,心中生出疑惑。
往日里,血腥味如此浓重的战场,留不下新鲜的尸体、血肉,这处倒是奇了。
念头稍纵即逝,两名少年既没给予死者怜悯、也没深思异常的原由。
草和哥哥木,冒险来这里,是为了找越冬的食物,于他们而言,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两人分开,四下翻找,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找到物资的隐秘角落,搜寻许久,却只找到些许散落的盐和食物。
放在其他时候,有这样的收获,木和草必然欣喜不已,但今天,他们很失望。
指着这次收获越冬的木不甘心,狼崽子般的双眸,看向部落中心。
“我们去那找。”
木指着尸体堆成的矮丘,对同样失望的草说。
两人来到尸丘边,这里的地面,被太多血液浸泡,即使过了一夜,一脚下去,依旧溢出黏稠、腥臭的液体。
被渗着血的污泥裹住脚的感觉很不好,急于寻找物资的兄弟两却管不了那么多,动手扒拉身边的尸体。
尸体垒得高,底下的尸体被压得严严实实,很难翻找。
这样不行。
木松开好不容易拽出的半截尸体,退后一步,仰头,看向尸丘顶。
“我们上去,上面的尸体没被压住。”
“好,听阿哥的。”
两人行动力很强,不多时,已爬到尸丘最高的位置。
果如木所言,上面的尸体没被压住,摸尸的活计轻松许多。
草忙活得有些累,用沾满血污的手,擦了把脏兮兮的小脸,忽地,眼睛被什么东西晃了下。
“咦”
草疑惑的揉揉眼睛,再度看向晃到他的地方。
那里有一只手,腕上缠着几圈兽筋,兽筋上坠着颗兽牙,刚才就是锋利的兽牙折射天光,晃到了草的眼睛。
白得发光的兽牙非常漂亮,草心动了。
转头,看了眼正在摸另一具尸体的阿哥,草决定,把兽牙筋串从尸体上薅下来,送给阿哥。
他身形灵活,很快摸到手旁,两只脏爪子直接往兽牙筋串抓去。
“啊”
“草,你怎么了”
木被弟弟的惨叫吓到,顾不上刚从尸体上扒拉下来的一小袋肉干,火急火燎的往草跑去。
“阿哥呜呜阿哥,尸体活了,呜呜呜”
哭得稀里哗啦的草,边用力掰掐住他右手腕的手,边向木求助。
草哭得伤心,木顾不上已经成了尸体,要怎么活的问题,一心只想解救弟弟。
靠得近了,木果然看到一条与他差不多粗细的手臂,紧紧抓住弟弟的手腕。
若是木看过之前的样子,就会知道,这条手臂,在不久前,还仅仅露出手和手腕。
木解开绑着石刀的兽筋,双手握刀,用力往抓着弟弟的手砍去。
石刀即钝又沉,攻击时,速度慢、动静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