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象──从天花板垂落的无数只虫蛹,一缩一缩的蠕动,彷佛随时要破蛹而出。
蔓延扭动的须根遍布四处,阴暗湿冷的空间发出悉悉簌簌的骚动声,不难想象每一个缝隙和墙角都生满了蠕动的须藤,夜晚的审议厅根本是一个巨大的蜘蛛巢穴,无数只倒吊挣扎的猎物就在昭告着入侵者的下场。
莳萝忍着满身冷汗,小心翼翼松开卡在缝隙的手,正好闪过一条延伸过来的触须。
她挡住维拉妮卡欲探究竟的目光,对着月桂面无死灰问“精灵晚上不睡觉吗”
开什么玩笑,成年的精灵是不用睡觉的,光是醒着就能吸收魔力。
缩在女孩长发里的月桂这会也孬了,门外就是那只百年老妖,自己充其量就是一只宝宝好嘛。
“妳是怕了是不是,吓得开始自言自语了。”维拉妮卡幸灾乐祸的语气从背后传来。
莳萝不废话,直接闪身让维拉妮卡看个仔细。
不知过了许久,维拉妮卡将目光从缝隙中收回,却没有转过身,而是以一种不以为意的口吻“就像我说的,出去外面就是神谕之树了毕竟事关重大,我们还是先出去,和安柏女士她们会合如何”
莳萝假装没看到她发抖的手,毕竟自己微软的的双脚也不惶多让。
她叹一口气“海莲娜和贝姬她们都在那些茧里面吧”
维拉妮卡哪还能不明白她的意思,艰难点头“她们都在妳那时不都看到海莲娜了,不过,妳怎么知道贝姬”
“因为托尔客等等”
莳萝灵光乍现,她拿出衣袍里的玻璃瓶,里面装满温暖的褐土和落叶,她轻轻摇了几下,一颗小脑袋就这么探出头。
“托尔客它没事吧”维拉妮卡一脸复杂地看着瓶中小蛇,银鳞闪闪,很是漂亮,如果不是它正在对她们昂首吐丝,发出威吓般的丝丝声。
啧啧,已经快退化成普通动物了吗魔力不够,看来他的主人命在旦夕了。
月精灵有些幸灾乐祸,毕竟使魔和精灵竞争一个共同的市场,大部分能力低下的女巫宁可使用头脑简单的一般动物做使魔,也不要亦正亦邪、狡猾记仇的精灵。
“维拉妮卡,手给我。”
“阿”
没等维拉妮卡反应过来,莳萝一手捏住少女白嫩的指头,一手拿出一根锐利的银针,用力一扎。
“喂妳这个该死的”
顾忌在外面的动静,维拉妮卡只能眼中带泪,目光恨恨地瞪着莳萝。这个邪恶的魔女拉着自己手往玻璃瓶挤了几滴血。
仗着不是自己的手,这女人毫不手软,还多挤了好几滴。就连月精灵都不禁赞叹其无耻程度,一下就学会了这种压榨他人魔力的手段,与魔女相比简直不遑多让啊,不愧是自家女巫。
银蛇伸出细细的信子,啜饮几口血珠子,细小的眼珠子微微一亮,锐利的竖瞳收敛起一泓潋滟的光晕。
贝姬我的贝姬她就在这里,我感觉到了
莳萝终于放开维拉妮卡的手,女孩赶忙将手指含入口中,以免失血过多。
“托尔客,我们找到了贝姬,不过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没问题我现在嘴里都是止不住的唾液,绑架贝姬的人,我通通都不会放过
月精灵看着莳萝不怀好意的微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水银蛇的剧毒对精灵效果有限,妳是打算
“人家既然大费周章请我的朋友们过来坐客,我们当然要以礼相待。”
黑发女巫微笑着放大出橱柜,又从袖袍口袋中抽出一把青铜钥匙,她略过那些塞买各种救人药草的小格柜,用钥匙打开橱柜小门下的一个暗柜。
“蛇毒哪够啊,一杯又辣又劲的五毒鸡尾酒才够味啊。”月女巫扫了一眼暗柜里的东西。
“维拉妮卡,过来帮忙。”
“帮妳个头。”
另一个月女巫冷冷瞥了一眼,目光不由得亮起。
“那是黑蜥蜴的毒胆吗还有沙漠玫瑰蝎的茎刺、蓝斑蟾蜍皮都是上好的诅咒引我就知道安柏女士给妳偷藏好东西借我看看妳别拿这个碰我,皮肤会直接烂掉的”
两个摒弃前嫌的月女巫挤在一块,开始兴致勃勃地讨论各种阴毒的诅咒配方。
这不是比魔女还要可怕吗
月精灵在心中为外面的前辈默哀三秒,可怜的家伙还不知道他一会要面对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