吮指原味鸡被拍在了地上,滚了几圈,挣脱了油纸的束缚,跑了出来,滚了一身的泥沙。
这么小小的一块要五块钱,肖成坤心疼坏了,连忙追上去弯腰捡了起来。
柳烟凝拉着阿宝站在一旁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眉头拧了起来,若是以前的蒋丹,绝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忽视老公公,现在她在大院里的名声已经彻底地坏了,她也就不用再顾忌什么了,连远道而来的肖父都不搭理了。
阿宝也看到肖童童被他妈妈拉着暴走的一幕,有点受惊,“妈妈,肖童童的妈妈好凶啊。”
顿了顿,阿宝又补充了一句,“肖童童好可怜。”
柳烟凝问他,“宝贝,你为什么这么说啊”
阿宝说道“肖童童妈妈不许他出来玩了,肖童童都好久没有出来过了。”
阿宝这样一说,柳烟凝想起来了,确实很久没有看到肖童童了,蒋丹也是早出晚归,不过肖童童现在还在上钢琴课,她偶尔会碰到来给肖童童上课的老师,也会听到肖童童家里传出钢琴声。
柳烟凝也觉得蒋丹教育孩子的方式有点问题,她似乎在拔苗助长。
柳烟凝拉着阿宝坐在一边花坛的瓷砖上,这里常年有人坐,倒是挺干净。
蒋丹将肖童童拉回了家,将门掩上了,肖成坤拖着那几包土特产跟了进去,但是他没有将大门关起来。
很显然,这是一个非常懂规矩的农村老人,他跟守寡的儿媳共处一室时不闭户,不给人留下口舌。
沈牧没有出来散步,他这几天在专心准备工具书的事,一般吃了饭就在书房忙碌。
柳烟凝没坐多久,就带着阿宝回了家。
阿宝跑进书房去找沈牧,“爸爸,你说过我要是比赛拿了奖,你就要带我去图书馆的,我们什么时候去呀”
沈牧也没有忘记,他这两天有点忙,要后天才休息,“后天爸爸休息的时候就带你去好不好”
后天阿宝也不上课,他点点头,“好吧。”
阿宝要走,又想起了什么,对沈牧说道“爸爸,肖童童好可怜。”
“怎么了”沈牧问道。
“他跟他爷爷出去吃饭,他妈妈很不高兴。”虽然以前肖童很可恶,但是他现在已经不骂人了,阿宝每次看到他,都觉得他很不开心。
沈牧放下书,站了起来,他不会跟蒋丹再有什么来往,但是肖成坤毕竟是肖强的父亲,也算是他的长辈,千里迢迢地来了。凭着他跟肖强的兄弟情谊,怎么都照拂一一。
沈牧大步走出了家门,他知道肖成坤的为人,他今晚无论如何不会在守寡的儿媳家住下的,沈牧准备给他安排个招待所。
但等他走到蒋丹家门口,才发现蒋丹家门紧闭,里面倒是有光透出来,他上前去敲了敲门。
门是蒋丹打开的,看到沈牧,她脸上露出诧异之色。
沈牧没往里面乱看,只是问道“表叔在吗”
蒋丹语气温和了很多,“他说不在我这住,走了。”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这会儿天都已经快黑了,沈牧担心肖成坤出去之后找不到招待所。
“我不知道。”蒋丹简短地答,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沈牧。
沈牧眉头微皱,正要走,却看到门口立着几只蛇皮口袋,这是肖成坤带来的特产,沈牧听他说了,是从家里带来的小麦,还有风干羊肉等等。
可此时,就这样被蒋丹随意丢在门口。
沈牧忍不住说道“这是童童的爷爷这么远给你们带来的家乡的东西,你怎么不好好地收起来。”
蒋丹既高兴于他主动上门,又觉得他说话实在是没有站在她的角度考虑,“我们平时都吃大米,这些小麦谁吃啊,我和童童都是北京人,怎么吃得惯肖强老家的东西,这不是白费力吗”
沈牧盯着蒋丹,以前他是觉得蒋丹心思有些重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现在他感觉到蒋丹身上有股子高高在上的傲气,她连老人辛辛苦苦千里迢迢带进京的心意都不屑一顾,这样的蒋丹,当年为什么会看得上泥腿子出身的肖强呢
“蒋丹,我真替你感到悲哀。”沈牧摇了摇头,“你从一开始就看不上肖强吧,那你为什么要嫁给他呢,你知不知道你不仅仅是任性地对自己的人生不负责,也造成了一个农村家庭的希望的毁灭”
蒋丹脸色微变,“沈牧,你这是什么意思”
“肖强出事的时候,他身边的人都跳伞了,他也可以跳伞的,但是他当时精神恍惚没有及时跳伞,就迟了那么几秒钟,造成了悲剧的发生,你那段时间在跟他闹离婚吧”
蒋丹的脸色终于大变,她听懂了沈牧话里的意思,“沈牧,你这是将肖强死亡的责任推到了我头上”
其实悲剧已经造成了,现在怪谁都无用了。可肖强就是第一个沈牧,他们的经历完全相同,考上中学的那年,他们都交不起学费,去县里的水泥厂扛了一个月的水泥,十四五岁的少年,每天要扛数百包一百斤重的水泥,那段时间累得他们腰都伸不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