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莼换了官服匆匆带着市舶司在官衙的官员都出来,果然看贺知秋和方子兴都在官衙大堂前,一身官服焕然,看着摆了香案,三跪九叩后。
贺知秋才拿了旨意宣道:“上谕:靖国公世子、津港市舶司提举许莼到任以来,忠诚勤慎,清廉公明,兴利除弊,剿办盗寇,于海防缉私上功劳著甚,政声卓著,士民爱戴,擢一级为正四品,加扬威将军衔,将此通谕知之。钦此。”
许莼接了旨,满脸茫然,贺知秋将圣旨交到他手里,笑道:“恭喜元鳞兄,此为皇帝亲笔朱谕,格外之恩,非常之荣啊。”
许莼:“……”他先正义凛然道:“皇恩浩荡,定当尽忠图报!”又笑着对贺知秋和方子兴道:“贺大哥和方大哥怎么有空过来?”
贺知秋笑了声:“办差呢,差使还没办完。”他继续道:“现有一走私案需查办,我奉命在知州衙门这里审问清楚了便回京了,到时候少不得也要传市舶司的有关官员去问话,还请市舶司诸位同僚多多配合。”他一双眼已看到许莼后面几位官员面白若纸,大汗淋漓。
许莼却仿佛懵然不觉,仍然笑道:“缉私查案本为市舶司职责,自然是要配合的,是哪一桩走私案?”
贺知秋笑道:“还不是你与秦提督捉的那几船私盐?知州衙门那边审了那些匪寇,发现后头似有勾连朝中大臣,知州那边也不敢审了,直接奏了刑部。皇上命大理寺详加查案,命禁卫队派人协助。我想着你正好在这里,便领了这差使,结果内阁这边又传了上谕出来,便命我一并传旨了。”
看着许莼身后那几个官员又仿佛长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贺知秋笑得意味深长。
方子兴这才道:“奉上命协助贺大人调查勾结匪寇走私案,正好来看看你。”
许莼喜气漾颊:“还请后边请,我让人治宴,给两位大哥接风。”
贺知秋道:“身上还有差使,我且得去知州衙门接收案子,恐怕一时半会还过不来,再说好了。你先和方大人一叙吧。”
许莼忙笑道:“那自然是公事为先。”
一时送走了贺知秋等人,打发了市舶司列位回去歇息许莼亲亲热热携了方子兴的手往后宅走去,一边炫耀道:“我新修的宅子,还行吧?方大哥过来要待几日?”
方子兴好奇东张西望了一会儿,皱了眉头:“也太小了,这能住得开吗?”
许莼笑嘻嘻:“可以了,你这是还没见到来之前的样子,那才叫破旧寒碜呢。现在修得还行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咱们上楼去,我收拾得可舒服了。”
许莼和方子兴一路走上去,看到春溪守在楼下头,见到许莼和方子兴,恭敬行礼。
许莼笑道:“你看,春溪平日在我跟前可没这么拘谨,你一来就这么紧张,如临大敌一样的。”他自己先行走了上去,没看到春溪面上那欲言又止的神情。
方子兴跟在许莼后边,一边走着一边道:“听说你订了两条大船?”
许莼道:
“是啊,我一会儿就让人安排,带你和贺兄出海去玩玩!咱们海钓去!还能在甲板上烤鱼!咱们还可以在海上过夜……”
他一路介绍着一路走到二楼书房前,一眼却看到苏槐带着五福六顺侍立在门口,看到他上来对他微微一笑。他一怔,一颗心仿佛忽然雀跃起来,看着苏槐张了张嘴,又惊又喜,却又不知问什么。苏槐指了指门,示意他进去。
许莼一颗心砰砰跳着三步变成两步走,抢进了书房里,果然看到谢翊正坐在书桌前拿了他写的东西看,身上穿着玉色长袍,神容专注,睫毛垂下,仍然俊美端肃一如神祗。
听到声音,谢翊抬眼看过来,唇角露出了一丝有些促狭的笑容,仿佛把许莼吓到,他很有成就感。
许莼已经扑了过去:“九哥!”
谢翊猝不及防结结实实给许莼上来抱了个满怀,哭笑不得:“这还穿着官服,才说有了长进,又这么像个孩子似的没规矩。”
许莼已跨坐在他腿上,双臂揽着他肩膀,热情地吻了上去。
谢翊本来是先发制人,先看看爱人惊喜又惊吓的表情,然后等行了礼叙了别情,再好好问一问他这些时间不好吃饭睡觉的罪过,没想到年轻热情的爱人不讲规矩,上来就先抱了吻了再说。
这一把久别重逢的烈火很快便也引得谢翊呼吸急促,一番深吻后,两人都情难自已,许莼被谢翊抱着坐在了那宽大的黑檀木书桌上,搂着他的腰细细吻着。
天青色官服揉得不成样子,官帽早就落在了地毯上,许莼面热似火,低声呢喃道:“九哥,我是不是在做梦。”
谢翊原本才将他下巴放开,欣赏他酡红如醉的面容和被吻得熟透的唇,此刻笑着问他:“元鳞时时梦见朕?在书房?”
许莼坐在宽大桌面上,双腿悬空,将靴子踢了去,抬眼去看谢翊,笑得十分大胆和得意:“更过分的都梦见过,九哥,书房算什么?”
窗外日落如醉,那身严谨的官服终究还是和玉带一起被解开扔在了厚厚的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