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静,许莼听着谢翊分析案情,原本眉梢眼角宛如谪仙,如今淡漠眉目里却带了一丝来自于高位之人的冷酷坚决,而这种冷酷却又让许莼感觉到痴迷和沉醉,他越发沉迷其中。
“那现在怎么办?”许莼问道:“我听方大哥说要放回楚夫人,那会不会她再次陷入险境。”
谢翊摇了摇头:“知道她在我们视线中,对方又刚刚折损许多,如今他们一定是会接近李梅崖的,耐心等着就是了,等过了中元节,我们就去猎宫,不必在意这些。”
许莼有些诧异:“不查案吗?”
谢翊满不在意:“此人这么多年都未动手,可见胆子也就那样。谋反这种事,非要借一股豪情,四面八方都乱,这才趁势而起,一旦气馁,便再不能了。如今天下太平,可见他没机会,恐怕如今要灭口,反倒是担心被发现。我耐心一向很好,如今这楚姬既在我手,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看着许莼,声音倒有些唏嘘:“朕一生未有尽欢之时,难道竟还要浪费时间在这些人身上不成。”
许莼心里微涩,又问道:“那方大哥呢?去猎宫他要随驾吧?也不查案了?”
谢翊道:“不带他。他一则要查案,二则要陪他嫂子,武英侯不在,他多少要护着点府里,也就不必带他了。再则这人也扫兴,咱们自己玩自己的。”
许莼听皇上说咱们,心里一甜,粲然一笑:“都听九哥安排。”
他不知不觉更靠近了谢翊一些,已几l乎完全靠在了谢翊身上,看谢翊今日穿着深青色的云纹衫,袖口挽得很上,手里尚且还持着瓷勺喂他汤,手很稳,骨节修长而分明。
他也不知怎的,明明昨夜的腰尚且还疼痛,谢翊一贯在这上头也克制,不会夜夜都与他贪欢,昨夜既然刚一起歇过,一般今夜都会让他歇一歇。但他心里此刻却有些遏制不住的柔软和渴望,在喝汤的时候,忽然伸出手轻轻扶了下谢翊的手腕,轻轻摩挲了一下。
谢翊原本心还在案子上,肌肤却又极敏感,当下立刻抬眼看许莼,看他薄唇微张,刚喝了汤十分湿润柔软,澄澈眼眸微漾,四目相对,情意眷眷,谢翊呼吸也微微一滞,放了勺子低头道:“朕看着你这碗汤好似比朕的那碗甜一些。”
唇齿相接,温柔吸吮,汤水清甜若蜜。
浅尝辄止并不能让两人满足,吻慢慢游移,从嘴唇滑去脖颈四周,手掌也抚上后背,温柔摩挲。在拥吻和缠绵中,许莼脸上渐渐涌上红晕,呼吸不稳,很快转变成了细细的喘息,谢翊扶了他低头,低声道:“回房歇了吧?”
许莼眼睛里全是雾水,低声道:“好的。”
夜凉似水,秋月微明,已近中元,床帐又已全部换了干净的,许莼看着银色迷离的月色从窗外照到簇新的绸缎丝被上,翻转、起伏着,光线下反射出珍珠一般的光泽。
一夜旖旎颠倒,极尽缱绻之意。
第二日许莼起身时,谢翊又已去上朝了。今日却是七月半,他又得回府
去陪陪爹娘,这边谢翊却早已吩咐苏槐给他准备了许多鲜果、莲藕、糕点、鱼、螃蟹、宫缎、秋露白等等,让他带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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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正好带着人送素席过去,也去拜见了他,一会儿定然你又要和朋友约着去看灯,不若趁他客人在过去送席,他心情好有面子,不留你,趁机打了招呼便好走了。”
许莼便也应了,知道盛夫人如今应付许安林是十分游刃有余,便果然命夏潮将东西带去厨房,让他们赶紧做好,便亲自带了人送到园子去。
走到前边翠屏园,果然看到一路已叠了许多山石,修了石阶,养了浓绿厚软的青苔,想来都是许安林从南方买来的奇石怪峰。一路行去楼阁参差,山石峥嵘,水光潋滟,嶙峋石峰绕着种了许多冷翠深绿的爬藤翠绿欲滴,景致幽深。
他刚走过去,便听到一个人的声音道:“看这翠峰独高似屏,如凤翼展翅,飞振端严,旁侧一座小峰扶山拜将,后边又有山岭若七星龙列,龙生蟠势,此正为近龙颜之象,正合世代为官,身悬金印手握玉笏,子孙公卿之势,又兼有山有水,宜室宜家,有家出皇妃,光显门庭之象!”
许莼:“……”这是哪里来的招摇撞骗的老道士,专门哄得他爹搞起风水堪舆来。
他走进去看到许安林正带着一群清客和一位老道人在一处假山前高谈阔论,满面红光,便过去鞠躬行礼道:“儿子见过父亲大人。”
许安林本来正是被哄得浑身舒服,看到这个最有出息的儿子回来,越发高兴,笑着道:“正说如今整日不见你,今儿倒是来了,快来见过这位虚尘子道长,极擅堪舆的,今日来指点一番,实在是受教!”
许莼:“……”他抬眼一看,果然正是前日在随喜楼遇见的那老道人!
方子兴不是满城找他吗!原来却是躲在他家里骗吃骗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