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动了。”
忙了一夜,几个人就在药房里凑和了两个小时,一觉醒来继续忙碌。
忽而有人敲门,林白青以为是招娣请好假回来了,开门一看,却是顾培的司机小马,乍一看她“林大夫也不怕热”又说”顾军医给你带东西了。”
白大褂,大口罩大帽子,只有两只眼睛露在外面,汗一滴滴的。
大夏天制药,确实辛苦。
林白青接过东西,刚关上门,案头的电话响了,接起来是顾培。
“喂,东西拿到了吗”他在电话里问。
林白青热的气喘吁吁,敛匀了呼吸才说“拿到了。”又问“是什么东西。”
顾培吞吞吐吐,语气怪怪的“应该就在她们当中,你先看看,我这两天忙完也再盯一下,大概就能帮你确定人选了。”
那是一张纸,上面列了十几个人的名字,全是女性,还有年龄,家庭住址。
林白青是真没想到顾培能办的这么快,想了想,吐了吐舌头“谢谢你,培。”
电话里半天没人吭气,林白青以为顾培是受不了她突然的肉麻吓的摔电话了,正准备挂电话,就听电话里顾培说“我特别辛苦的,昨天还熬夜了。”
所以他一个大男人,居然在向她诉苦吗
他熬夜,她还熬通宵呢,熬了几个大通宵的林白青无法感同身受顾培的辛苦,潦草而敷衍的说“辛苦辛苦啦,我还忙,挂了呀,再见。”
挂了电话,戴上口罩,林白青边收拾药边一个个的看,这其中就有她的亲妈。
刘大夫凑了过来,问“看啥了,这么认真”
当年往边疆的只有两种人,知青和劳改犯,男的劳改犯不少,但女孩子基本都是知青,而在这长长的名单中,只有一个女劳改犯,名字叫沈庆仪。
林白青觉得这名字熟悉,仔细一看家庭住址,沈家巷1号。
这个地址她也莫名的熟悉。
果然,刘大夫说“沈庆仪,这人我听过,大资本家沈忠的女儿,咱们东海市原来的头号资资产阶级大小姐,她可有名气了。”
又说“沈家巷现在是个景点,原来就是属于沈家的。”
沈家,解放前的东海巨富,拥有一家大棉纱厂和一家大化工厂,在解放前全家逃亡对岸,只留下一个儿媳妇,名字叫柳连枝,而现在东海制药的书记沈庆霞,就是柳连枝的养女。
这位沈庆仪,则是她的亲生女儿。
作为资产阶级家庭的孩子,她有个响亮的名号,资产阶级大小姐。
相比于知青们,在长长的名单中,林白青对这位更感兴趣。
她和刘大夫是同代人,林白青遂问“你认识她吗,有没有见过”
刘大夫是经历过那十年的,说起来吓的直摇头“当年她妈是头号地主婆,她是头号大小姐,谁敢认识她呀,听过名号,但我连围观都没敢围观过,在那年头谁要跟沈家人多说一句话都要挨砖的。”
在二十年前,顶着地富反坏的名号,沈家属于头号坏分子,是大家避之不及的。
但说起来其实挺冤的,因为据说,沈夫人柳连枝出身并不富贵,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从小就在沈家的化工厂打工,赚钱补贴家用。
但她特别聪明,在那个年代女孩子读书识字的都少,懂数理化的就更少了。
可柳连枝在工厂里跟着师父自学成材,各种化学知识倒背如流,如数家珍,也渐渐成了一名不可取代的技术人员。
沈家老爷看上她的聪颖,新时代下,也不想要个裹着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儿媳妇,遂把她娶进了家门,让她做了少奶奶,并在化工厂管理技术。
但好比12年挥刀自宫当太监,49年才想起来入国军,她的点儿其实是背的。
她结婚那会儿国民政府已经不行了,在筹备着往对岸撤,各个沿海的重要工厂也都在往对岸搬迁,以备战败后能随时撤走,东山再起。
点背的柳连枝不但49年入国军,还在大撤退时,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被沈家人给拉下了。
所以她属于白得个名号,没吃着肉,却要替沈家挨打的人。
而她跟楚春亭之间门,也有着莫大的关系。
在解放前,沈家开办棉纱,化工厂,这些都需要原材料,楚家社会关系足,能倒腾来东西,同时他家也囤棉炒,炒化工类产品,两家属生意关系。
在解放前夕,楚春亭当然也想过跑路,也一直在做着捞最好一把就跑的准备。
但据说就是被沈家给放了鸽子,没跑成。
于是,楚春亭也被迫留在了国内。
后来他属于秋后算账,趁火打劫,打击报复,就悄悄跑去搂沈家留下来的文玩。
结果好死不死被治安队给抓了,当时,他就是跟沈夫人做的交易。
几十年顺风顺水,在新政府也混的如鱼得水的楚春亭因为沈家再度遭灾,还损失一个儿子。
而要说在东海市楚春亭最恨的人是谁,可不是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