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传播速度之快令人咋舌,现在的削藩消息都没有它传播的快,很难让人不怀疑暗地里有人浑水摸鱼,顺天府和步军衙门为了调查这些,忙的脚不沾地。 而紫禁城内,此时冷的如一盆死水,宫内的大小内侍和宫女们都小心谨慎地伺候着,不敢有丝毫放肆。 承祜阿哥才夭折,宫外谣言四起,宫内风声鹤唳,已经有许多宫人因为不谨慎进了慎刑司。 按照往年,大过年的,宫里的主子本应更加宽宥,但是谁知今年正月才过完,中宫的阿哥就没了,难道真应了谣言的诅咒? 许多人单是想了一下,就打了一个寒颤,连忙给自己一个巴掌,仿佛担心被诅咒拖入深渊。 薄雪将紫禁城染成了一片白色,也将康熙的心中染成一片凄凉之色,乾清宫暖阁内,他端坐御座上,桌上的宣纸用朱砂写着两个血红的大字“三藩”。 自他亲政,他就知道大清有三件大事,“漕运”、“河务”、“三藩”。 河务和漕运关系民生和经济,可以先放置一些时日,但是“三藩”关系到江山的稳定,必须要快刀斩乱麻。 建国初期分封的吴三桂、耿精忠、尚可喜渐渐形成地方割据实力,随意调派官吏,掌握财政,而且还经常向朝廷讨要军费,偏偏一分税费都不愿意上交,俨然成为当地的土皇帝,将朝廷当成冤大头。 三藩手下精兵良将众多,单是供奉三藩的军队所需的开支,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朝廷之前也多次计划裁减三藩军队,不过对方总以多种借口赖掉,现在已经到了不管不行的程度。 对于撤藩之事,朝堂之上其实并不是他的一言堂。 户、兵、刑、吏部等多数人力主撤藩,但是图海、索额图为首的一干人等持反对态度,让他颇为失望。 年初,他刚将消息试探性放出,还没有收到吴三桂等人的反应,承祜就忽然去世了。 承祜的死也让他有些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真有什么脏东西,否则为何会八岁丧父、十岁丧母,至今为止所生的孩子活不过四岁。 “皇上!”梁九功见康熙盯着桌面许久没有反应,小声喊了一下。 “哦……梁九功,你回来了,皇后那里怎么样?”康熙回过神,轻声问道。 梁九功躬身道:“皇后守着承祜阿哥的身体不让人碰,已经两日水米未尽了。” 这两年宫里头接连死孩子,今年已经够小心谨慎了,谁知年才过完,承祜阿哥就去世了。 唉!这叫什么事啊! 去年的时候,宫里有谣言说是皇后娘娘使了手段害了宫里的阿哥和格格,承祜阿哥的死算是为娘娘平了反,可是这代价也太大了,他觉得与其让皇上背上诅咒之名,还不如之前的谣言呢。 康熙阖眸叹气道:“朕去看看她!” 承祜去世,赫舍里氏最是心碎。 离开乾清宫时,他随口问道:“皇祖母那边呢?” 梁九功道:“苏嬷嬷来过一次,说太皇太后还算安好,只是因为承祜阿哥的死,精神不济,不过还算能撑住。” “那就好!”康熙喃喃道。 …… 慈宁宫中,太监总管向太皇太后汇报了康熙的去处。 太皇太后长叹一口气,“苏茉儿,你信谣言里的诅咒吗?” 苏麻喇姑恭敬道:“不信,比起诅咒,奴才更怀疑是人为。只是想不出何人这般大胆,在紫禁城内捣乱,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一个是意外,两个是巧合……现在轮到承祜阿哥,明显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扰乱宫城。 “目的?”太皇太后狠狠地拍了一下椅子上的扶手,“不就是要毁了大清的江山,毁了玄烨。看来是有人觉得哀家死了。” 苏麻喇姑:“现在皇上有意削藩,会不会因为这事惹怒了对方?” 太皇太后眸光犀利,“是不是,还需要查出来才行,你说,承祜死了,对谁会有利?” “嗯,承祜阿哥死了,受到伤害最大的是皇后娘娘,其次是皇上……主子,您是怀疑有人针对皇后娘娘!”苏麻喇姑惊异道。 太皇太后叹息道:“哀家也不想这样想,可是承祜死了,阖宫上下,也有开心的。” “不会吧!”苏麻喇姑有些不自信道。 实在是在皇上和皇后眼皮底下,伤害中宫嫡子,这岂是一般人能做到。 太皇太后敷衍地笑了笑,“哀家也只是猜测,不喜欢冤枉人,只会讲证据,但愿她们不要让哀家失望。” …… 延禧宫偏殿,纳喇氏听闻康熙去了坤宁宫,嘴角露出一丝转瞬即逝的讽笑,低头继续缝着手中的小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