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受损,难以调理,我才有些紧张,不是要凶你,对不起。” 容棠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眨眨眼睛,过了片刻才问:“林大夫怎么什么都跟你说,他这些话都没跟我说过。” 宿怀璟道:“病人忌忧思过重,告诉你平白惹你烦心反倒不好,反正我日日在你身边,多盯着些就好。” 容棠狐疑地望了他两眼,直觉觉得他这话里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但想了一下也想不出来,索性放弃,捞过茶杯低头抿,然后甫一入口又皱眉放了回去。 又凉又难喝。 他做了什么孽才要来这皇宫赴宴,跟怀璟一起回永安巷吃厨娘炖的大猪肘子不好吗!? 好气哦。 容棠重重地叹了口气,宿怀璟心疼得厉害,殿外太阳已经落下去了,宫人正在换灯,宿怀璟牵过他的手轻声问:“我去帮你找吃的好不好?” 容棠也轻轻地拒绝:“不好。” “为什么?”宿怀璟脸色有点垮。 容棠:“外面路又复杂人又多,你出去走了没两步说不定就被人抓起来了。” 宿怀璟微怔,差点被他这幅特别认真的表情逗笑,回道:“我认识路。”他说:“棠棠不是知道我是谁吗?” 前朝的七皇子,自幼生长在这座宫闱,哪怕阔别数年,也断没有一点路都记不清的道理。 可容棠坚持:“不好,别出去,一会就开席了,我没那么饿。” 说没那么饿,然后肚子又咕咕叫了两声。 宿怀璟想杀人的心估计都有了,俊俏的脸上表情黑乎乎的,容棠心虚,却依旧坚持:“别出去,我不想一个人待着,害怕。” 害怕两个字一出来,宿怀璟神情定格了一瞬,紧接着又被一种无奈纵容又无力的情绪取代。 棠棠才不是害怕一个人待在这间偏殿里,他是害怕自己出去会遇见什么不可知的危险。 这是经年未归的故土,却也是皇权掌控的最深处。 他至今都不知道宿怀璟是怎么做到的将自己皮相与骨相完全改变,以至于站在金銮殿上,仁寿帝仍旧认不出来这是自己的亲侄子,但容棠还是会害怕这座宫闱深处,会有当年的旧人,凭借一点点转瞬即逝的蛛丝马迹,认出他是曾经的主子。 就像柯鸿雪认定沐景序是先二皇子一样。 这个冒险的后果太严重,容棠一点也不想放他一个人去赌。 他直勾勾地看着宿怀璟,半晌,后者认输,微微叹了口气,目光开始逡巡屋子里还有谁碟子里有干净的糕点,打算替容棠讨要几块回来。 再重的洁癖跟矜贵,与填饱容棠的肚子比起来,全都无所谓。 正当他准备行动的时候,门外小跑进来一位提着食盒的小太监,弓着腰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看到这一处角落,便快步疾走了过来:“问世子爷安,爷等急了吧,五殿下担心您饿坏了身体,特意让奴才给您送了些吃食过来垫垫肚子。” 容棠愣了一下:“谁?” “五皇子殿下呀。”小太监笑嘻嘻地说,“殿下说世子爷是他的表兄,更是皇后娘娘的亲外甥,身子骨弱,经不起这么久的饿,硬拿礼数压您,实在不应该。这不,殿下亲自去内务府跟夏总管说了好一通,这才让奴才送进来这一盒东西,殿下您看看,都是您爱吃的!” 容棠嗜辣,最喜欢吃的蜀道阁冒着咕咕热气、辣子喷香的火锅,但为了身体着想,宿怀璟一向不允他多吃。他又不常出府,所以几乎没什么人知道宁宣王世子的口味。 可那小太监打开食盒,菜肴一样样往桌上摆的时候,容棠心下一点点变沉。 菜肴很简单,只有四道,简单而家常,却分别是麻辣兔头、椒盐猪蹄、青椒小炒肉、红枣鹅汤,甚至还配了一份香喷喷的大米饭。 那架势完全不是为了给他垫肚子的,活像要撑死他一般。 菜肴上桌,香气就散在了殿内,四周的权贵公子不约而同将头扭了过来,更有甚者饿到发昏,竟然咽了口口水。 容棠心里紧张得要命,仓皇回望,想跟宿怀璟解释,却看见他唇角浅浅上扬的弧度跟眼底勾着的几丝笑意。 容棠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立马表明自己的立场:“我不吃,怀璟你放心,我看都不看一眼!” 宿怀璟却笑着拿起一只空碗,给他盛了汤,慢悠悠地道:“为什么不吃,五殿下一片良苦用心。” 他将碗放到容棠面前,再二表示自己完全不介意,甚至差不多是逼着容棠开始喝之后,才拿出几两碎银子递给小太监:“劳烦公公回禀殿下,棠棠跟我都非常感谢,这餐饭送的很是时候。” 不早不晚,偏偏在人肚子饿得快要撑不住了,宴席又即将开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