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外面冷风一吹,江稚野虽然还是很恶心,但脑子清醒了不少,也意识到自己差点被无良医生坑了去。 不过陆时慎没多给他反应时间,江稚野就被塞进出租车里。 他现在就跟个刚灌满的汽水瓶,不晃荡都要往外冒,被陆时慎按进车里重心骤降,整个人就跟坐了过山车一样,头抵在车窗上缓了好半晌才勉强能开口。 “……你怎么又阴魂不散?” 江稚野脸色非常差,嗓子也被吐哑了,想横都横不起来,看得陆时慎眉头紧锁。 其实这些天他一直没真正离开,他将隔壁租下,并在家门口安装了摄像头,监控范围刚好将江稚野的出租房覆盖在内。 江稚野每次取外卖的画面,都会被他设计的小程序抓取,所以他清楚在第一个月里对方状态不错,他也就安心不少,只有晚上回到这边睡觉。 然而好景不长,江稚野的状态出现问题,但一开始仅凭取外卖的瞬间表现得并不明显,如果不是江稚野今天离开时状态十分糟糕,陆时慎差点以为是对方熬夜打游戏所导致的。 “去医院检查一下,你现在的状态不对。”陆时慎薄唇紧抿,声音都透着紧绷。 江稚野实在难受得不行,也顾不上太多,现 在别管是谁,能让他的情况得到缓解就行。 半晌后,江稚野闭着眼闷声开口:“我没钱。” “我有。” * 等待验血结果的两个小时,江稚野又去卫生间吐了两趟。 感觉把胃里的东西吐空了,恶心感才缓解了一点,但更强烈的饥饿感又涌了上来。 他难受得想死,却又不能在陆时慎面前示弱,就咬着牙强撑着。 难受得他脸色发青,恨不能从身体里薅出病根猛揍一顿解气。 两个人就绷着脸等在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一个面色黑沉一个面色铁青,直到化验结果终于出来。 两人被再次叫进诊室,被告知HCG值偏高,还有几项肿瘤标记物检查数值偏高。 但肿瘤标记物的准确度低,而且影响因素众多,比如江稚野的CEA升高,也许是恶性肿瘤影响,也许是他长期抽烟导致的。 医生询问了江稚野的家族患病史,又开了一堆超声检查进行进一步排查。 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很明确,大概率就是恶性肿瘤,只不过现在需要具体确认这瘤子长在哪个器官里。 情况跟江稚野之前网络就诊结果相近,江稚野没什么太多情绪波动,现在的想法就是尽快找出症结,然后针对性治疗,只要让他别这么难受,哪怕明天就噶他也能接受。 江稚野接过医生新开的单子,就准备去付钱做检查,一直默不作声的陆时慎也跟着他走率出来。 B超价格不贵,哪怕江稚野一次要多检查几个位置,也还在他能承受的消费范围。 就在江稚野捏着喉结缓解呕意,大步流星要往缴费处走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几道惊呼。 “小伙子!” “诶诶!稳住!你没事吧?” 江稚野转回身刚好对上陆时慎单膝跪地,一手扶墙,另一只手则被旁边路过的大爷及时扶住。 江稚野也顾不上难受,立即上前两步将人拉了起来:“你……” 话没等说出来,人就被陆时慎紧紧抱住。 帮忙的大爷显然没预料到这种情况,顿时叮嘱的话也尬在喉间,薅了把半白的头发摇着脑袋离开。 江稚野也被他整不会了:“你干嘛啊……” “我害怕。” 除了多年前他妈带着他们两个去吃麦当当那次,江稚野就没听过陆时慎声音里的哽咽,一瞬间的五味杂陈让江稚野也有点怕死了。 可他清楚,害怕没用,什么都没用,该死的都会死…… * 二十分钟后,江稚野躺上了B超检查床,白皙平坦的小腹上被涂满了冰凉黏滑的耦合剂。 江稚野面色苍白,像个随时等待被审判的死刑犯。 陆时慎伸手捂住他冰凉的指尖,江稚野没有拒绝,他时日无多,再怎么样也影响不到陆时慎的大好前途。 一开始做B超的女医生还在跟一旁电脑前做记录的文员闲聊,超声探头沾着耦合剂在江稚野的身上滑来滑去。 滑了一分多钟,女医生突然没声了,围绕着某一处打圈,像是在反复确认着什么。 “小王,你先去找主任对一下今天的单子。”女医生将文员支走,才将视线先后落在江稚野和一旁的陆时慎身上。 看得江稚野和陆时慎气都喘不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