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凭一份自荐步入朝堂?”
韩子仁不由得想起他自己,平日里很难见到父亲,而好不容易全家聚到一起,父亲不是考校他和兄弟们的功课,就是长篇大论一番,或说他的不易,或嫌他们兄弟不够聪慧。久而久之,韩子仁就不想见到父亲。再后来父亲不叫他做什么,他偏偏做什么,结果惹出事,不得不进宫当差。
倘若母亲明事理,盯着他们学文习武,父亲打骂他们兄弟几人的时候母亲敢据理力争,或许他也有机会出将入仕。可惜他的外祖不是殿下,外祖家中也有些钱财,却不舍得给母亲请夫子。其实也不用特意给母亲请夫子,舅舅们识字,每日抽半个时辰教母亲几个字,三年下来也足够母亲读懂史书。
“奴婢无知了。”
太子:“希望女儿在婆家过的好,以后生的女儿乖巧,儿子懂事孝顺,却只教她品茶装扮,甚至夫人之间的交际手段,她如何能教好儿女?将来孤的太子妃可以不懂吃穿,
甚至不懂打扮,分不清金银,乃至相貌平平,但她必须满腹诗书。”
韩子仁:“殿下所言极是。女子不识字即便长得极美也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太子点点头,继续抄书。
由于两人聊好一会,太子才写三张纸小宫女就进来禀报,早饭好了。
饭毕,太子跟往常一样去宣室殿。
刘彻不开口,太子就托着下巴发呆。刘彻见儿子神游天外气笑了,他可真是属木头的,戳一下动一下。刘彻随便抓几份奏表扔过去,太子吓一跳。
刘彻好气又好笑:“看!”
太子点头:“父皇,孩儿觉着——”
“直接说你又想作甚。”刘彻一听到他觉着,直觉儿子想给他下套。
太子:“前几日陈家表兄差点跟李广的孙子打起来。”
“李陵?他俩有过节?”
太子眉头微蹙:“李陵?李广几个孙子?”
刘彻也不甚清楚,转向春望。春望无奈地摇头,他快五十岁了,过几年就可以出宫安度晚年了,哪有心思关心不知名的世家子弟。
刘彻又转向另一边,跪坐在御案一旁伺候笔墨的小黄门点头:“奴婢知道一点。但不甚清楚。据说李陵是李广长子李当户的遗腹子,跟公孙公子以及小霍公子年龄相仿。殿下既然不认识李陵,那能跟昭平君打起来的想必是跟殿下年龄相仿的李禹。他乃李敢之子。好像比殿下大一两岁,如今十七八岁的样子。”
太子点头:“他确实说他叫李禹,李敢之子。父皇认识李陵?”
“李陵擅骑射,如今好像是建章监。”刘彻身边人多事多,他也记不清了,“听说很有乃祖之风。”
太子不敢信:“您只是听说就令其为建章监?”
“以前随朕打过猎。擅骑射还不够?”刘彻打量一番儿子,“你还指望他是个文武全才?太子殿下,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学棋一日入门,十日就敢同朕对弈。”
太子敷衍地点点头:“知道了。孩儿只说一句,您看您,多少句话等着孩儿。”
“那你说李禹。”刘彻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有没有伤到他,也懒得同他掰扯。
太子先说李禹一行过去的时候他正在钓鱼。
这点刘彻清楚,他不止一次听到身边宦官禀报,太子殿下又去祸害他的莲池了。
刘彻专心批阅奏章的时候也不喜被人打扰,听到儿子不想理李禹一行并不意外。儿子不认识他们,他们也没干过什么值得儿子另眼相待的事。
“然后呢?”
太子:“他向孩儿请教剑术,还说他的宝剑是祖父的佩剑,口气听起来没有一丝炫耀,但从他介绍自己乃李广之孙就能看出他确实想炫耀。孩儿的剑术您了解,我跟他打不是欺负人吗。
“昭表兄不惯着他,他就要跟昭表兄切磋。昭表兄的剑术您也了解,比他小十来岁的不疑都能赢他。他耍无赖,叫两个随从替他,然后又说了几句,两人差点打起来。后来还是孩儿同他们几人切磋一番,把他们打服了此事才算善了。”
刘彻嗤笑一声:“李广的佩剑?李广真舍得让出佩剑也是给李陵。”
“孩儿当时又不知道他还有个孙子。应当是李广以前用的剑。比如‘七国之乱’的时候用的剑。也许是他驻守边关,斩杀来袭的匈奴人用的剑。”
刘彻:“有可能。你想说什么?”
“孩儿觉着这些世家子弟好像知道不需要努力早晚能入朝当差。”太子看着老父亲问,“不是吗?”
刘彻不答反问:“你究竟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