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主意的人多了,干净如白纱也会被染黑。
偏偏刘彻不是宁乘,没有发生的事,极有可能永远不会发生的事,现在点明只会叫君臣离心。
刘据、霍去病,甚至公孙敬声不想舅舅因为奸佞小人被人耻笑,刘彻并不在乎,谁人背后无人说?卫青面面俱到,一样有人说他虚伪。
“陛下又不是不了解大将军。陛下希望大将军一心扑在军事上。大汉能打匈奴的人只有大将军啊。天天有人找您,您哪还有心思琢磨匈奴明年搬去哪里。”
卫青不由得解释:“没人天天找我。”
春望心累。
小太子忍不住:“打比方。笨舅舅,我都知道打比方。”
春望:“不是奴婢故意夸大。假如明日郭解找到你,陛下看在大将军劳苦功高的份上同意郭解的请求,您猜您家门槛几时被踏平?”
卫青又不是真傻,春望掰开揉碎讲给他听,卫青还有什么不明白。
春望:“大将军还想过回以前清静的日子得跟您夫人学。你不在家她大门紧闭,不回母家不进宫,皇后不止一次叫她带小公子来宫里玩,卫夫人回去就忘。大将军,您猜奴婢是怎么知道的?皇后跟陛下下棋的时候提过,她弟妹哪点都好,就是不爱出来。”
卫青若有所思:“郭解当街拦着不让我走呢?”
春望:“挑个随从陪他去衙门解释清楚,权当他不知道府衙在哪里。郭解如果长跪不起,你就使人把管这事的人找来。那些人都是人精,你不找陛下找他们,摆明着不想管。”
“如果宁乘再拦我呢?”
卫青在宫里走动身边没有奴仆随从。春望指着不远处的禁卫:“大将军喊谁谁敢不应?宁乘敢当着他们的面劝您不可傲慢?他也不打盆水照照自己多大脸。”
“多谢春总管。”
春望拱手:“当不得。大将军以后不再理他们,陛下不生气,奴婢的日子也好过些。”
小孩点点小脑袋:“我的日子也好过些。”
卫青:“你怎么了?”
“舅舅不惹父皇生气,我才不要上学。”小孩伸手两只小手扯他舅的脸,“坏舅舅,以后不许惹父皇生气。”
卫青想说明明是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可他嘴角被扯住,只能哼哼唧唧。卫青不得不点头,是他坏行了吧。
小太子松手:“舅舅,走!”小手一挥,直指东方。
春望跟上:“殿下,太后这次可帮不了你。”
“为什么啊?”
春望:“太后希望殿下早日学会写自己的名。”
“学会就不用上学了吗?”
春望可不敢替天子做主:“可以跟陛下商议商议明年再学。”
小太子觉着“刘据”二字很简单:“舅舅,我明年再去找皇祖母。”
卫青送他回椒房殿偏殿。
刘彻看着春望回来:“同他说了?”
“奴婢差点说漏。”春望在刘彻身边久了,很了解他。春望甚至担心过他知道很多事,天子会不会叫他殉葬。春望不想杞人忧天,所以希望天子寿比南山,他死在天子前头。
春望有个疑问:“陛下,大将军真不懂,还是装大智若愚?”
“郭解还没求到他跟前,敬声同他一说他就想帮忙。你说他真不懂还是故意犯蠢?”刘彻瞥他,“据儿去东宫了?”
春望:“奴婢跟太子殿下说,他学会写自己的名,太后才有可能帮他。”
“信了?他可比他舅舅机灵多了。”
春望点头:“但奴婢觉着殿下回去就会叫韩子仁教他。开课前学会就不用跟太傅学了。陛下,殿下的太傅定了?”
“石庆。”
万石君石奋的儿子,自小忠厚老实。
春望禁不住担心石庆:“是不是换一个?”
刘彻摇头:“据儿懒得欺负比他笨的。再说了,满朝官吏哪个有他会胡搅蛮缠。明察秋毫的张汤加人老成精的公孙弘也缠不过他。”
春望想笑:“太子殿下哪有您说的那么刁钻促狭。”
刘彻摇摇头:“他刁钻起来也好对付。这孩子朕近日发现跟滚刀肉一样。吓唬他他不怕,小小的人儿,你还不能打。这边给他一下,那边他就告到东宫。哄他他高兴听,不高兴左耳进右耳出。人家孩子一块糖,一个小木马能哄好,他不稀罕。”叹了口气,“一个他比仲卿家的十个卫伉还难养。”
春望感慨:“太子殿下心如明镜啊。”
“五岁小孩,不能提笔定乾坤,不能上马安天下,要心如明镜做什么?应付朕?”刘彻白了他一眼,“你退下吧。”
春望下去歇息,让帝王一个人静静。
刘彻越想越头疼,头疼明日怎么劝儿子搬过来。
晚上,刘彻哪儿都没去,歇在自己寝宫。天亮起来,匆匆洗漱一番就去椒房殿偏殿找儿子。
五天过得太快,今天又是休沐日。刘彻担心去晚了儿子溜了。小孩人小主意正,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