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城不是富饶之域,也不是贫穷之地,但它地广人多,丘陵山川河流齐聚,是接壤东属、北歧的城池。虽不及被东属霸占的锦绣城那般重中之重,但也算是各国相连的重要枢纽之一。
然而,地多人广的禀城地形也极为复杂。
就如同此刻,前往临东王府三公子陵墓的路上,并没有经过喧闹的街道,而是越走越偏僻,越走越怪异。
就如同山体如,并不是常见的那种连绵起伏,独立的山体也不似拱形或者尖状,它诡异奇特,又有许多洞眼,犹如一只只空洞无眼珠的瞳眸。就连树木也是奇形怪状,一棵棵都斜着长,且长得弯弯曲曲、怪模怪样。
只是路上就已经如此。
真不知到了陵墓是何模样
倒是一直接送送膳食之人的马夫,对于这些怪异已经习以为常,他是个哑人,亦是个聋人,每日的任务便是驾驶马车来往于临东王府和陵墓之间。
许是看惯了不同面孔的送膳食之人,已银丝满头且满脸褶皱的老马夫,身穿粗布麻衣,头戴土色斗笠,来时见她,只是淡淡看一眼,确保她手里是拿了食盒的,之后就再也没有瞧过她。
不用看也知道第二日又会换人吧
终于,马车在看似阴森森的深山老林前停下。
此时,老马夫才看她第二眼,将一张图纸递给她,随之就让她下马车,自己则将马车赶到一处光线极好之地,坐在一块怪异得像椅子的石头上坐下,身后靠着马车,模样十分惬意。
顾南幽摊开手中图纸。
有些难以置信地抽了几下嘴角。
这是图纸
纸上除了一根蜿蜒盘旋的线,终点是个圈,上面标志着陵墓二字,其他皆是一片空白。
所以去往陵墓的路只有一条
顾南幽看了看图纸,又看了看前方隐约可见的小径,那里马车进不去,基本上只可单人通过。
于是她拎着食盒而去,一入被密密麻麻树叶荆棘挡住光线的地方,瞬间感到阴冷潮湿,不见天日。
走了一小段后,环顾四周,未发现异常后,闪身离开小径,瞬间钻进一旁畸形怪异的荆棘丛中,好些尖刺刺入皮肤,随后划过,留下一条条火辣辣的疼痛。
不过好在,荆棘丛只是沿着小径猛长,穿过之后,那些荆棘虽然怪异,但大小已如平常所见一般。
按着图纸上小径边沿走,没一会儿,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地上隐约可见雨雪天过后留下的脚印,有些刻意被破坏,有些被隐藏在树叶底下,但是不难看出,那些脚印出自同一人,但时间远近不一,总之应该是长年累月留下的足迹。
既然是长年累月才留下这般多足迹,那么路也一样。
尽管是一人,只要他时常走相同之路,时光一久,仔细查探,那些足迹时常走了哪里,总能看得出来。
顾南幽停下,为了以防万一,她躲在树丛后观察,没多久已看出些许端倪。
随后她便绕开那些足迹甚多的地方,又按照老马夫的图纸大体方位而走,即将到达图纸上陵墓所在之地。
在窜出荆棘丛前一刻,她瞬间退了回去。
走到边上一丛荆棘旁,她伸手进去,取出一块细小布条。
布条特殊,可顾南幽却异常熟悉。
是官服
布条应该是有人身着官服穿过这里穿过,随之被荆棘丛刮落遗留下来。
南燕国朝服有很大区别,三品以上紫袍,佩金鱼袋;五品以上绯袍,佩银鱼袋;六品以下绿袍,无鱼袋。
而蓝少卿官服之色正是此种颜色。
难道蓝少卿来过这里
忽然
寒气重了许多,貌似有一股若有似无且阴气森森之气从背后袭来。蓦然回首,一股风力扫着落叶,扑了她个满脸,却未见半个人影。
之后,一切仿佛回归了平静。
顾南幽微微垂眸,再抬眸时,当机立断,一把扔掉手中布条,将食盒紧紧抱在怀中,小脸紧绷,目光游离不定,似乎是害怕极了。
“嘿嘿嘿”
低沉空幽却极度恐怖的轻笑声,蓦然响起,随后同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鬼魅之音似乎已经将她团团围住,甚至还越来越靠近,可眼前什么都有没有,她已是乱了阵脚。
她转身就想窜出荆棘丛,跑向陵墓那边,谁知一转身,一张死人脸就怼到了她面前,近在咫尺,死人脸上顷刻间冒出一条条血痕,血液随之缓缓流下
若说刚刚是装的。
那么此刻,顾南幽后背已经一片寒凉。
最主要是,那张死人脸满嘴杂草和泥土,却还在有滋有味拼命嚼。
惊魂未定之际,死人脸说话了。
“母亲,有肉肉吃了。”
活、活人
片刻之后。
顾南幽坐在一间翠竹屋前,看着里边一名素面朝天,身着尼姑衣裳,脖子和手腕上皆带着佛珠,看模样已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