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叔,你也是跟着我有年头了。为何不曾告诉过我,繁楼的事情”张宛渊看着面前面色慌乱的李叔叔,有些不悦地一拍桌子,质问道。
李叔叔噗通跪到地上,惶恐地解释道,“回公子的话,老奴真的不知道啊老奴对此事真的是一无所知啊许是因为老奴是张家跟来的,主君信不过,怕老奴告诉孟老太君您也知道,孟老太君最重规矩与名节,若是知道了主君做这生意,只怕要与主君断绝父子关系了”
“舅舅院里就那么些人,既是他名下的生意,总得查账和往来的吧,你这些年都没发现他们露出什么马脚么”张宛渊眯了眯眼,还是不信对方一点都不知道。
“没有想来主君有心提防,老奴确实是没发现啊”李叔叔连连摇头,表示自己的忠诚与清白。
张宛渊拨了拨手腕上的玉镯子,挑挑眉,“行了,起来吧。”
李叔叔哪里敢起来,“求公子再给老奴个机会”
“我又没说怪你,出来这会儿了,赶紧回去吧。”张宛渊面无表情,说话语速也很缓慢。就像一条毒蛇,缓缓地挪动靠近,等待伏击敌人。
李叔叔忙不迭点头,心中再三提醒自己,一定得戴罪立功,否则下一次就是自己的死期。
主院。
想起白日的事情,张华音与惊春吩咐了传信的事情,回到内室。他对着镜子把头上的首饰一一取下,又洗了妆面,是准备歇息了。
开办繁楼的初衷,其实是害怕妻主被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勾了去,想着若是自己手里有一处最好的花楼,只要妻主去了,他很快就能知晓,且还能拿捏那些个外头的男人,叫他们不敢蹦跶,只能乖乖听话
只不过这些年来虽是为了子嗣,妻主纳了好些小侍,却从不曾踏足繁楼这等地方,想来也是婆母立下规矩的缘故。
后来因为宁儿顽皮,时常与朋友去那儿玩,夫人很是担忧,他才稍稍给夫人透了口风,让夫人知道他在繁楼有一些话语权。他早已交代过了,只给宁儿听听曲子、用些菜肴果子的,旁的事情,就看他们借机行事,处理不好就赶紧派人来谢府找老夫人,将孩子提回来就是。
那时柳舟能从繁楼出来,来到谢家伺候宁儿,也有他在其中出力,否则那柳舟如何这样轻易就能摆脱的了繁楼。
正因为繁楼是他的产业,他对柳舟也算知道些底细,这才敢叫他来伺候宁儿。只是可惜,那也是个不中用的,后来宁儿也没有留下他。不过,他既然已经将人放出去了,也是看他可怜,后头也没再多刁难,只当是全了他对宁儿一片痴心了。
后头出了刘菽粟的事情,他还是从旁人那里接到了告发,险些气的他没想到,刘老爹跟了他这么久,竟也动了这歪心思。他平素最不能忍的,就是有人动宁儿的心思。敢算计宁儿,他自不会轻易放过
不过,刘老爹毕竟在他手下做事多年,自然也知道他最忌讳什么,所以对方在他动手前就自行惩治了刘菽粟,说是断了一截小指啧,原本他是打算让那孩子接客的,刘老爹也是瞧出了他这意思,才先他一步作出了选择。既然对方下手这样狠,他自没什么好说的了。
当然,开繁楼也有他个人的一点私心。
他自小被父亲严加管教,条条框框的规矩压得他喘不过气,仿佛不论睁眼闭眼,都要受到重重束缚。虽是听话照办,可他心里到底还是有叛逆的种子。这份叛逆多年深藏于内心,叫他一直渴望能做一件打破规矩、毁灭这一切的惊世骇俗的事情,直到他无意中买下了刘老爹
再有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繁楼生意实在是火爆。只此一处每年带给他的进项,都能抵得上他一半铺子的红利,所以他就这么开下去了。顺理成章,随着他们的搬迁,繁楼也开了第二家、第三家分号,直到他手中越来越宽裕,也就一步步有了今天。
说起繁楼,让他想起一件恼人的事情。
不久前,刘老爹忽然给他送信,说是廑台戢州分号收到了被卖进去的谢家人他看了那画像,竟是谢之萱那个废物。
早前谢之萱回府求救,他就觉得不该帮,可公爹不知为何,一心替他们求情,而婆母与夫人碍于情面,好赖都得管这事,更可气的是,宁儿也被那厮给欺骗了,出钱出人出力
他们是仁至义尽了,可结果呢
刘老爹说,是范家人将他押了卖过去的,他们手上还有谢之萱的身契。说那谢之萱是在范老夫人病期与人通奸,还怀上了孽种,人家忍无可忍,才将他发卖。
可他醒来还一直闹腾,哭喊着说什么谢家、范家,又提什么孩子的。放任他这样下去,影响的肯定是谢家的名声,所以他就叫人将他关押起来,给了他一些教训,想让他安分些。
当时接到这信儿,张华音只觉得很烦躁。丢脸丢到家了
毁了他一个也罢了,做出这等子没皮没脸的污糟事情,竟还想把谢家也拖下水,当真是忘恩负义
谢之萱怎么样,原也与他张华音无关,可对方偏偏要利用宁儿的单纯心软,让宁儿替他这丑事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