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和雍领着风尚出去请了郎中来。
原先这些人都是些老实人。她留下的银子,到现在才用了个零头。他们都为了护主受了如此重伤,却不省得先去医治,不经主子允许,就不敢随意挪用这些银钱谢和雍也不知道是该夸还是该骂了。
她是不曾给这些人说过,他们谢家也不至于这么苛待自己人。
“受了伤不立即医治,就会错过最佳治疗时机的”谢和雍绷着脸。
姜容见几人神色有些紧张,还是好性子地给他们解释了一句,“你们是新人,不知道谢家的规矩待遇,后头等回了洛台,再慢慢了解吧。”
云隐和云遮不愧出自帝皇暗卫,不过半刻钟,就探到了消息。
“主子,谢之萱月前被范家带离此处后,卖到了东街头。”云隐平淡地阐述着此事。
云遮补充,“东街头是,花街柳巷、秦楼楚馆。”
姜容闻言,只觉眼前一黑。
他只是想救个人,怎么就这么难
阿兰觉得太痛苦,活不下去,自尽了如今,谢之萱都将孩子生下来了他那么想活着,为什么偏偏就是活不下去呢他们,范家,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一条活路呢
谢和雍在后边,急忙将他扶住,“姜容你没事吧你先坐下,来,喝点热水。”
姜容伸出手,紧紧握着她的手,一行清泪缓缓而落。
“妻主,奴一定要让谢之萱活着”
谢和雍回握,“好,好。”
姜容用尽全力,撑着谢和雍的手,站起了身,“咱们现在就去东街头赎人,奴把存款和铺子里全部的钱都拿出来不,奴将铺子和田地全卖掉也可以的一定要将人救出来”
这不仅仅是关乎谢之萱的性命,更是姜容最后的希望,他在拼这一口气。
老天非要收割这些男子的命,他倒要看看,看他奋力一搏,能否将人从鬼门关给夺回来
一行人离开宅子去往东街头。
夏初和夏浅留下来看顾要吃药的众人以及谢之萱留下的孩子了。
孩子是奴仆们拼了命才藏好保护起来的,他们将她喂养得白白胖胖的,瞧着就是被悉心照料过的皮肤白嫩小脸红润,性子也安静乖巧,很讨人喜欢。
也不知谢之萱是怎么想的,给孩子娶了个名字叫“荣儿”。音从了姜容的名儿,只是不同字。
夏浅和夏初听到这个名字,都不由愣了愣。萱舅爷这是感谢他们主子呢还是希望孩子将来和他们主子一样呢可表小姐是女孩儿,要像也得像小姐呀
不过,和他们的主子一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他们主子聪明、善良、勇敢、正直能嫁给小姐,运气也是不错的。嗯嗯,没错没错的。
谢和雍看着眼前的建筑,不由汗颜,只因上面大大的牌匾挂着,上书“繁楼”二字。
这繁楼背后到底什么名堂才短短几年,怎么连廑台都有它的分号了这是要开遍全国的节奏呀幸好本朝严令禁止官员有嫖娼行为,否则这简直就是一线全国连锁的情报网了
“妻主,这和延州、淅州的繁楼,莫不是一脉生意”姜容蹙眉,他带了帏帽。
“应当是了。此处离洛台不远,想来繁楼的分号已然开到这里了。”谢和雍摇摇头,“走吧,先不研究它了,进去赎人。”
这是正事。姜容点头。
他心下明白,谢之萱被卖进这里,也怨不了繁楼头上,可他说到底还是对这种生意有些不喜。
“哟客官,咱们这里白日不接客的您呐,晚上再过来”这儿的繁楼鸨公并非刘老爹,而是一个不曾见过的生面孔。
谢和雍看着他,先礼后兵,最好是能好好商量着处理,“我们是来为人赎身的。”
“赎身”这鸨公姓花。
“对。月前,你们这里来了一个叫谢之萱的。此人,正是我们要赎走之人。”
花老爹前面还神色正常,一听谢之萱,他有些迟疑,眼珠子转了转,这才扇着他那香气刺鼻的扇子,解释道,“这咱们这儿才开业没许久,这些人我都有点记不清了。不过你说的此人,我倒是有印象。”
见他才有迟疑,姜容心凉了一半,随后也懒得和他多掰扯,直接问,“你直说,人在哪”
花老爹还欲多说,旁边风尚已经往前迈了一步,手撑着腰间的剑柄。
“这你们可别乱来”花老爹有几分慌乱,“当心我报官我雇了打手的”
姜容见他还不说,眼中迸射出凶光,怒斥道,“是不是你逼他,把他害死了”
那花老爹哪里见过这样的真事,吓得忙往后躲。
他这副姿态,在姜容眼里便是心虚默认了。
姜容气极,被这股子愤怒、绝望、痛苦冲昏了头脑,“我要杀了你”
他作势伸手去抽风尚的剑,风尚眼疾手快拦住了他,谢和雍拉紧他的手,“冷静点别做傻事”
花老爹被吓得瞪大眼睛,站得远远的,藏在楼柱之后,颤抖着说,“他没死就是让人赎走了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