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谢和雍也只在此处停了一日,来时是她身受重伤,不得不缓着些,这才拖累了行程。可现在,她已然大好,自不会像先前那样拖沓。
因着时间紧急,加上回时一路顺畅,所以才不过二十几日,他们便穿过了玄骊隗,抵达了武雩隗,邬州。
此次到邬州,他们是学乖了,也不找什么客栈了,直接选择了去驿馆居住。
很显然,邬州的官员也有变动,来的人不是原来的罗正直,而是另一个不曾见过的生面孔。
“谢小姐,哎哟,总算把您给盼来了早就听闻您要到此地,下官一早便备好了一应的常需用品。若您有任何旁的需要,只管和下官提就是。下官一定为您办妥”这位官员是个态度极其谄媚的滑头,言语举止间无不是在讨好他们,甚至到了让人不适的程度。
谢和雍有些郁闷,一路上就和这群老油条打交道,着实叫她很不痛快。这位算是最
拳头都硬了
“谢小姐,您午膳想吃些什么下官为您准备了七荤七素,您看可还满意呢”
“谢小姐,您一般沐浴习惯是用何种香料呢需不需要奏乐您喜欢什么曲子呢”
“谢小姐,需不需要为您安排位咨客,领您在咱们邬州好好逛一逛呢”
“谢小姐”
谢和雍好烦
为了躲这人的魔音贯耳,谢和雍带着姜容出门溜达了。随行的人不多不少,夏初、夏浅,云隐、云遮,再加上一个风尚足矣。
谢和雍与姜容又一次踏上邬州的大街。
“妻主,邬州地界民风一向如此严肃,不许男子随意抛头露面。那邬州可有繁楼那样的风月场所”姜容问。
“”,谢和雍看向身后跟着的风尚。
“有。”风尚蹙眉,“先前小人等购置物品时有看见过,且,有不少。”
如此,姜容也明白了。
哪里是邬州民风严肃,只是对独独对男子苛刻罢了。女子可以纵情声色犬马,而男子却必须三从四德。
他们一路逛下来,有人对着姜容露出异样的眼神,似是嫌弃与不喜。
姜容垂下眸子,如此情绪,皆只因他为男子么
旁边的谢和雍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她的注意力被远处一个新出的小摊所吸引,她伸长脖子去瞧。
“那是什么东西之前没见过走,瞧瞧去。”她拉着还在出神的姜容就往那小摊走去,把姜容那么点阴郁的小情绪打散了。
“是蒸槐花给我们一人来一份”谢和雍招招手,朝店家示意。
其余几人面面相觑,最后在隔壁桌坐了下来。
“小姑娘外地来的啊来,你们的蒸槐花。”小摊的摊贩是个头发花白的大娘,“正好是吃槐花的季节,这些槐花都是刚收的,最好吃不过了”
谢和雍已经吃上了,旁边姜容看了眼大娘,“店家怎知我们是外来的”
那大娘性子倒是和善,笑眯眯地解释道,“邬州男子是不会在这里吃东西的,更别说,是这小姑娘领你来的了。”
姜容愣了愣,有点僵硬地笑了笑,随后陷入一片沉默,拿着筷子,也不知吃进嘴里的是什么滋味。
正吃着,突然一抹身影窜了过来。
风尚刚拿剑起身,就见云遮一个闪身,挡在了谢和雍前面。
所有人只觉一道劲风扫过,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谢和雍端着碗,看着面前站着的云遮,她正目露寒意地俯视着地上跪趴着的一团人
姜容从她们二人身后探出头,看着眼前这一幕。
地上的那团瑟缩了一下,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惨不忍睹的脸。这张脸,布满了淤青伤痕,有些地方肿起,红一片紫一片的皮肤,还有些零零散散的伤口是破的,尚且在渗血勉强看得出,这是个男子,被人暴打过的男子。
谢和雍倒吸一口气。
云遮与云隐正要在风尚的协助下将瘫坐在地不起身的男子扭起来送官,姜容忽然抓紧了谢和雍的手,“妻主”
似是被他此举吓了一跳,谢和雍抖了一下,然后还安慰他,“没事我会保护你的”
姜容摇摇头,表示自己并非害怕,他有些惊疑地看着地上的人,颤声道,“妻主他,他是阿兰”
“阿蓝阿蓝是谁”谢和雍脑子一瞬间放空,在记忆的海洋搜寻着叫这个名字的人。
想了一会儿,“我不认识。”
“”姜容凝滞了一瞬,只得又给她解释了一句,“是这邬州原知州的外甥,客栈东家的儿子。”
谢和雍恍然大悟,随后十分吃惊地看着眼前此人,“短短不到两月,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云遮、云隐二人听他们这么说,知道是他们认识的人,又无情地将他放回到了地上去。
“妻主,要不还是先给他请个郎中瞧瞧人好像不行了”姜容有些怜悯地看着地上的少年,那罗正直下台后,也不知道身为她的外甥,他经历了什么。
他们将人抬到了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