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容坐在一顶小轿子里,身着退红色的衣袍,便是他的嫁衣。他的头发全部梳起,戴一顶雕刻精致的木冠,点缀着花卉,手执一面团扇遮面。他嘴角擒笑,可眼中含泪,双手紧攥着,微微颤抖,心里积聚着黑暗,骨血一寸一寸凉透。
他的至亲父母,为着五十两银子,将他卖给了谢家作小侍,为谢家千金冲喜,从今往后,生死不论,再不往来,便算作谢家奴仆一般,任由发落,了断关系了多么可笑哈
谢家里外装点得喜庆,挂红灯笼,贴囍字,放鞭炮吹喇叭,红绸子,可是这府里的主子们一个个都面无表情,甚至眼中尽是哀泣和忧愁。虽然是迎一个贱侍进门,除了没有席面,这谢家办的也尽是大婚习俗。为的自然不是姜容,而是那骤然昏睡数月的谢家千金,谢和雍。
小轿子从侧门入府,姜容透过窗子缝隙瞥见,朱门大户,红墙绿瓦,威严气派,庄重富贵。
轿子一路辗转,送到一处小院子,便是他从今往后的居所。
姜容下了轿,有下人伺候着,将他带到谢小姐屋内,将该做的礼节悉数操持完毕。
礼成,一应仆人退了出去,姜容只待主动去完成这冲喜的最后一步,周公之礼。
他放下手中团扇,褪去花冠,松了发髻,走近床榻打量这穿着亵衣昏睡的女子似是刚入梦般的睡颜,脑中不由回想起先前被央着学过的种种和瞧过的画册,一时间,有些羞涩紧张,便回头捏了桌上的酒灌了两口,似是这般才又鼓足勇气朝榻上走去
谢和雍发现有人在侵犯自己。可是她眼皮子好重,用尽全力就是抬不起来,她身上也动不了,醒不过来,只能像人偶娃娃一样,任其动手动脚,肆意妄为。一时间气极,却挡不住意识逐渐下沉。
唇枪舌战的明镜高堂,刀光剑影的铁血沙场,贩夫走卒掌柜贾商,郎中仵作船家牙行
女子为尊的朝代,闻所未闻的景象。其间,她看到一女子,鲜衣怒马,纵酒放歌。万般离奇的是,那女子回头,露出一张酷肖她的脸下一秒,她便成了那人,听别人叫她谢和雍。
不知过了多久,梦醒睁眼
只待恢复了些力气,谢和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脚将身边的男人踢到地上去。
姜容被踢下床榻,闷哼一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心中满是惊喜,下意识抬眸,“您”
不待说些什么,一张怒容印入眼帘,他脸色一变,慌忙跪在了原地,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谢和雍嫌弃地朝他甩了一块锦被过去,正要质问对方,门外一应下人们瞧天色差不多亮了,听见屋内似有了动静,蜂拥而入
“咣当”铜盆落地,溅起水花。
为首的老头儿神色激动,顾不得满身满地狼藉,脚上忙乱地疾走几步,“小姐您,您醒了上天庇佑,这冲喜当真有用老奴要尽快去禀报老夫人,老太君和夫人,夫郎”
小姐冲喜谢和雍看见他不由得一愣,随后视线瞟过身处的环境,拔步床,梳妆铜镜,屏风,铜盆,木架子脑中电光火石,这里,这些人,这一切的一切,她才在梦中见过
谢和雍“垂死病中惊坐起”,可身体再度脱力向后倒,脑袋重重落回枕上,猛烈的眩晕感拉扯着她的意识。
“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