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瑾钰反应过来后,这才忆起了一路上霜毓那些含义深深的话。
“娘!”瑾钰忽然回首抱住了霜毓,直接将脸埋入了霜毓怀中。
“我舍不得你……”瑾钰忽然泪眼滂沱。
“娘,我也舍不得……”瑾汐抱着含樱更哭成一团。
虽然,自己与霜毓相伴至今不过数月,可这段时间,霜毓那些细微之处对自己的关怀,亦或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而付诸的努力,还有那时常提及的歉意,以及血浓于水的血缘联系,都让瑾钰觉得自己与霜毓相伴了无数岁月。
“傻姑娘,这有啥舍不得的?刚才你不还恨不得马上就把自己送给瑾汐吗?现在晓得不舍啦?”霜毓轻拍着瑾钰的后背,却掩盖着自己的真实情绪,以笑代悲的安慰着瑾钰。
“可刚才那是不知道!到了这个点您还瞒着我!”瑾钰力道轻柔的锤着霜毓的后背。
从前她曾送别过数位表姐堂姐,参加过无数场婚礼,那时台下的她总不理解,为何女方的家人们总会强颜欢笑却还是忍不住的落泪,可当现在轮到自己时,瑾钰才总算明白……
“好啦~大庭广众下哭成这样,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霜毓捏捏瑾钰的面颊,强行挤出一个笑颜。
两位母亲稍稍劝了一会,二女才擦干眼泪,重新搭上母亲的手,落后半步,陪伴着母亲走过这最后一段距离。
花坛内,朵朵雏菊伴着萱草花迎着初晓的日光绽放着,互相点缀着彼此;花坛外,一对璧人怀着雏菊般对未来的憧憬,随着母亲的脚步,逐渐走到了花坛的尽头。
殿前,站着一虚一实两道身影,牵着彼此的手,身后便是供奉着历代青丘先贤的祠堂。
“清音姐姐!你怎么出来了?”瑾钰焦急道:“你现在身体都还未完全好,怎么能灵体出来活动呢!”
今日的司仪官,本来只有浅茉一人,清音的到来完全在四人的预料之外。
在浅茉细无微不至的陪伴照顾下,数日前,树心中的果实终于迸发出了一阵浅茉熟悉又强烈的波动,属于清音的灵智正式初步苏醒,但正如瑾钰所说,虽然清音意识已经初步苏醒,可身体却并未恢复,只能以现在这种介于实体和灵魂之间的形态出来活动。
清音浅笑道:“今日是你和瑾汐的大日子,更是整个青丘、雪族的大日子,我怎能缺席呢,刚好好事要成双成对,我便陪着小浅过来咯,老师,不介意清儿的冒失吧。”最后一句话,自然是对含樱的,语罢,清音有些腼腆的低下头。
含樱自然注意到了两人一直握在一起不曾放开过的手,面上洋溢的笑容更灿烂了几分:“好好好~都是大姑娘了,自己做主,我怎会介意呢,果然,好事都是成双成对的嘛~”含樱一语双关道。
这时,一旁紧盯着日晷的时官忽然有些煞风景道:“吉时已到!仪式开始!”
几人停止了短暂的叙旧,霜毓与含樱十分有默契的各自取出一只华丽的玉匣,唯一不同之处便在于霜毓手中的玉匣质地如澄澈纯净的蓝冰,并且还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寒气,而含樱受众的则是淡粉色的琉璃质感。
与此同时,霜毓头上出现一顶洁白如玉,宛如用最纯粹的白雪打造而成的冠冕,只是最中心镶嵌宝石的孔位是空的,让冠体失去了它原本应有的光华。
两人随之同步打开玉匣,霜毓匣中是一颗通体湛蓝、内部仿佛蕴有一方缩小版的极北核心圈,宝光氤氲,却并未像寻常珍宝那般散发出骇人的气息,反而气息内蕴,如一颗再普通不过的宝石。
含樱匣中装着的则是一抹悬浮在半空中一寸大的彩色灵火,灵火虽安静且柔和的跃动着,却与湛蓝宝珠完全处于两个极端,匣子打开的那一瞬便散发出震慑四方的气场,一阵阵空气扭曲形成的气浪如水波般不断向外扩散,却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在霜毓现出冰冠的那一刻,瑾钰感觉到自己已经许久没了动静的冰冠忽然出现了强烈的共鸣,竟自主的浮现在瑾钰发顶,将满头的凤钗以及装饰物全部挤掉,盘了一个时辰的发髻也得以重新散落至腰间,冰杖也自主出现在瑾钰手中,并且器灵还传回一阵前所未有的庄重情绪。
“瑾钰,受冕!”霜毓低喝一声,先前的种种情绪也瞬间一扫而空,只剩浓浓的庄重。
灵珠一出,在场的所有雪族族人皆并膝跪地朝灵珠拜下。
瑾钰也提起裙摆微微俯下身,神情庄重的聆听着霜毓接下来的训话。
“此珠,由历代霜君主直接传承,镶嵌于冠冕最中心,它由最初的霜君主采灵界冰之本源创下,经万代传承,是雪族历史最好的见证者,它曾相伴过千百位明君,也曾与族人一起打退过无数外敌。经过无数代霜君主的温养,它不仅仅是一份强大的力量,更代表着历代霜君主不屈的脊梁,雪族的高洁与善良,它没有名字,因为它就是雪族一切的集合,戴上它,便意味着你将要不惜一切代价去守护雪族,瑾钰,你可做好了准备?”
瑾钰郑重的点了点头,做出了属于自己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