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钰,瑾钰……”
耳畔传来声声轻柔的呼唤,渐行渐近。
睁开双眼,瑾钰却惊讶的发现,江清簌居然守在自己的床前,手中还端着一碗热粥。
“簌簌!我好想你……”瑾钰瞬间泪眼朦胧,扑入江清簌怀中。
“诶诶~这孩子,小心点啊,粥都差点打翻了,真是的,不过就一场感冒而已,用得着这样嘛?”江清簌虽然嘴上责怪着瑾钰,但手部动作却迎合上瑾钰的拥抱,手掌轻拍着瑾钰的后背。
周围的一切瑾钰都熟悉无比,便是那个瑾钰无数个夜晚魂牵梦绕的家,一旁是自己挑灯夜战奋斗了无数个日夜的面窗书桌,窗外景色已至金秋,满树满树的红叶簌簌的落下,偶有两片飘入屋中,被随风微微摇曳的半透窗纱挡在窗外,阳台上挂着曾无数次唤醒她的风铃,与清风一起演奏出动人的乐调。
以前身在福中却浑然不知的平淡生活,如今却是瑾钰最触不可及的美梦与幻想,这一切美好都来得太过突然,让瑾钰很快便能察觉到这是梦境,而且,自己依旧是女儿身,而江清簌却对此显得无比自然。
但,又有何关系?梦里自知身是客,却并不妨碍瑾钰贪欢一晌。
“簌簌,我好想你呀……你有没有想我?”瑾钰依旧赖在母亲怀中不肯松手,自说自话道。
江清簌眉间闪过一抹疑惑:“傻丫头,你只不过是生了场重感冒昏迷了一宿而已,妈妈当然担心你啊。”
“来,妈妈喂你,啊——”江清簌微微推开瑾钰,盛了一勺热腾腾的米粥,微微吹凉后才送到瑾钰嘴边。
望着眼前极度不真实的一切,瑾钰微微愣神,她脑海中忽然生出一个极度荒谬的想法:要是这一切都是真的,该多好……要是能永远停留在这里,该多好……
带着丝丝热量的米粥入喉,伴着周围温暖的一切,一勺寻常的米粥,瑾钰居然倍感清甜,刚才擦干不久的眼眶,再次掉出滂沱的眼泪。
“诶呀,傻丫头,你怎么又哭了?”江清簌将米粥放在一旁的书桌上,有些手忙脚乱的安慰着瑾钰:“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还是在学校里哪家的小王八羔子又欺负你了?哦哦哦,不哭不哭~”
的确是受了委屈,灵界的一切都太过悲哀,人世的冷暖,阶层的固化;相爱的,不能终成眷属,善良的,不能得到善终。
从她在冰原上睁开眼的那一刻起,在这里的每一天,每一夜,世界都要给她上一堂鲜血淋漓的课,她拼尽全力的奔跑,也追不上逝者的脚步,她绞尽脑汁的做出转变,却跟不上世界的变化。
她改变了自己的性格、言行、举止、思维。冰原上,她埋葬了自己的天真;碧海面,她淹没了自己的乐观;梦境里,抛去善念与隐忍;星河中,接受转变的性别。
如今回首看向往昔,瑾钰发现自己早已面目全非,那名十七岁的天真、直率、轻狂的少年,他为了迎合世界,不知从何时起,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很想逃回那处朝思暮想的避风港里,那才是她心灵的寄托。
“嗯……妈,我好累,我拼了命的往前跑,最后发现,走得越远,反而失去的东西更多……到最后,却发现连自己都忘了。”瑾钰扑在母亲的怀抱里,哪怕这份温暖是虚假的,瑾钰也会为之而沉沦。
“傻孩子,世界在变,人自然也会跟着发生改变,我们不可能一直止步不前啊,最重要的,你得清楚你最想要什么,那么其余的都不重要,只需在变化中保住本心与初衷便可。”
说罢,江清簌松开了怀抱,慢慢行至窗前,扯开了遮阳窗帘:“今天的太阳真大啊,但明天的阳光会更好。”
江清簌微微转过头,面向瑾钰,语重心长道:“孩子,父母不可能一直护着你们,你们早晚会有需要独当一面的时候,你或许会发现世界的阴暗,那些藏在阳光背面的东西,但不论今天的长夜有多么黑暗,你要相信,长夜过后,是时间最为美丽的拂晓,明天的太阳会更加美好。”
“好了,憨憨傻傻的瑾钰小呆瓜,外面的世界,还在等着你呢。”江清簌最后宠溺的揉了揉瑾钰的发顶,亲吻在瑾钰的额头上,四周的一切又重新开始变淡。
……
“憨批瑾钰,快醒醒……呜呜……”瑾汐趴在瑾钰的床边,低声的抽噎着,眼圈红胀的几乎要合到一起,看样子最近几日没少哭。
“别哭了……我醒了……”瑾钰气若游丝,双手艰难的支撑着床板,勉强将上半身撑起。
瑾钰勉强的睁开眼,发现还是一片漆黑,这才发现眼前传来的异样感受,似乎有一条布带将眼睛包裹住,随即便准备将布带摘掉。
“不要!”瑾汐急忙出手制止,用力的晃着头,心疼到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瑾钰这才想起昏迷前的最后的记忆,果然,自己没出意外的失明了。
“憨瑾你终于醒了……呜呜……大夫说你再也醒不过来了……”瑾汐红着眼,急忙扶着瑾钰起身。
瑾钰起身便开始骂人:“这是谁家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