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璘的奏章上,只是提及边境有诸多摩擦,但是并没有正式开战。”叶衡解释说道。
“明日的朝堂之上,必定会提及此事,如果问及殿下,殿下以为如何?”
赵愭闻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与金国之事一向至关重要,而且,太上皇一朝的时候,基本上尽皆是已和为主,可是父皇却是一心念战想要恢复故土。
若是赞同战,可能父皇会高兴,但是必定会恶了太上皇,反之亦然。
沉思良久,赵愭依旧没有什么两全其美之法,于是,他便苦笑着对叶衡问道,“少傅,学生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还请少傅指点!”
叶衡笑眯眯的抚了抚短须,“殿下所虑,不过是太上皇和陛下,那么,殿下以为,与金国开战,对我大宋是有利还是有弊?”
这一次,赵愭倒是没有犹豫多久,“少傅,恢复故土,自然是所有宋人之愿,学生也是如此,不过,如今金国强盛,我大宋羸弱,贸然开战反而不美。”
“如果想要与金国开战,首先要有周全的准备,如同之前父皇北伐,张浚大人统筹数十万兵马,整个两淮一带尽皆齐动,如此方才与金国不胜不败。若慌乱应战,恐怕只有落败。另外,自从议和之后,我们与金国一向和睦,这一次金国挑衅边境,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目的?”
“现在已经到了十月时节,并非开战的最好时机,所以,学生以为,应当先行探查清楚金国的真正目的,如果只是骚扰,那自然派遣使者论局,如果金国真有开战之心,自当起全国之兵马,与金国决一死战!”
赵愭的回答,让叶衡满意的点了点头,“殿下能如此想便好!”
想了想,叶衡认真的说道,“殿下应当记得,皇位自然是重要,可是,殿下是嫡长子,如果不出现意外,将来殿下便是陛下!而为君者,当以国、民为先。以史为镜,历来千古名君统治时期,百姓尽皆清明,而昏君则是相反。”
“此外,我大宋自太祖开国,及至靖康之变算是一个阶段,太上皇衣冠南渡,在这临安建立朝廷,几十年来稳定了时局,今陛下胸有大志,启用诸多人杰,并且想要一整官场以及军武之中弊端。等到了殿下之时,才是我大宋这几十年艰辛发酵的时候。”
“太上皇稳定时局,陛下打实根基,殿下则是需要开拓进取,收复我大宋的故土,恢复我中原王朝的威风。”
“以如今的局势和情况,我们与金国开战不仅胜败难说,而且,时机也不对。”
“自北伐之战结束后,我大宋这几年就未曾彻底平息。先有吐蕃的成都府之战,后有西北五路的水患,而后大理入侵!”
“如今国库不封,兵将疲惫,除非是万不得已,否则当以平息战乱为主。”
“刚才陛下所言也有理,先行查探金国虚实,如果仅仅是摩擦,当坚壁清野予以回避,不以一时胜败为先,如果金国真的准备开战,那我等也别无选择,拼死一战而已。”
听到叶衡的话,赵愭赶忙点了点头,“多谢少傅教导,学生定当谨记。那明日,若是父皇问及此事,我便提议先行查探金国实情,适当做些准备,以防不测,如何?”
“可!”叶衡颔首,“不过,此事中,你当提及一个人。”
“何人?”赵愭疑惑问道。
“致仕归乡的前任枢密使张浚!”
“殿下当知道,虽然如今张浚已经致仕归家,可是,他却是跟随了陛下十数年时间,在陛下的心中,他绝对是最值得信任的一人。说不定,现在陛下已经后悔答应让张浚离开了。只不过,君无戏言,陛下也不好直接召回。”
“而现在却是一个机会,张浚是川蜀人士,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到了。殿下可提及任命张浚为川陕一带节度使,张浚在军中经营多年,有他在川蜀一带坐镇,在联合吴璘,不管金国是战是和,我们都有几分底气,其次,便是缓解陛下的心境!”
“学生明白了!”赵愭恍然大悟。
犹豫了一下,赵愭陡然问道,“少傅,之前坐镇成都府的,乃是安抚使沈堂。你对此人可熟悉么?”
“之前,学生虽然未曾与此人见过,不过,此人却有着好大的名声。先是被父皇钦点状元,而后连连立下大功,更传闻他在战场之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这一次,叶衡沉默许久,而后一字一顿的回答到,“若殿下是汉武,则沈堂可为霍去病,帮助陛下征南逐北无望而不利!可若陛下是汉献,则沈堂会为曹孟德!”
“此人对百姓仁义,对属下关爱,是英雄也是枭雄!就看陛下如何用之……”
听到叶衡的评价,赵愭心中倒吸一口凉气,对于沈堂的名声,他自然听到过不少,可是这却是他听到的对沈堂最高的一个评价。
霍去病也罢,曹孟德也好,哪一个不是顶尖的人杰?叶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