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沈堂没有急着上差,而是将老管家喊了过来!
“张伯,我被陛下任命为钦差,督办西北五路水患灾情,不过,这一次灾情广泛,涉及灾民百余万之众,更涉及诸多州府县郡。因此,想要与张伯请教一二!”
张逸夫虽然只是一个老管家,但是,跟着张浚数十年之久,走南闯北见识多广!而且,沈堂虽然没有问过,但是,他却可以感觉到,张逸夫在张浚身边的地位,就如同陆风对自己一般!恐怕到现在,张逸夫手中还掌握着不少的力量。
所以,沈堂听听他的意见,当然没有什么坏处!
老管家听到沈堂的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并没有什么得意,“既然老爷看得起老仆,那老仆就和老爷说道说道。”
“救灾救灾,实际上,朝廷对于灾情并不在意,对于有多少流民也并不在意。但是,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出现民乱!”
“一般大灾之下,百姓无生,在这种情况下,最容易受到蛊惑,也最容易被一些有心人引到!”
“建炎四年,鼎州武陵的钟相是如此,绍兴元年,虔州的陈颙导是如此,绍兴十三年,福建的管天下同样也是如此!而这一次灾患,除了咱们成都府路外,还涉及到思路之地,流民一二百万之众,有心人一煽动,便会引子极大的民乱!”
“一旦产生民乱,若是能够在短时间内顺利镇压则罢了,如果情况愈加严重,朝廷必定会问罪!”
“而朝廷对于民乱,其一是绞,其二是抚!不过,不管用什么办法,大人手中必须有足够的兵马才行!大人身为成都府路安抚使,更是钦差之身,调拨一部分兵马任用,这是顺理成章之事。只要有了弹压他们的力量,那是绞还是抚,自然是在大人一念之间!”
“其二,便是吏治!”
“任何一次灾患,都与地方官有着必然的联系!这成都府的府库、粮仓都有人敢伸手贪墨,何况其他的州府县郡呢?这西北五路山高皇帝远,地方官的胆子也就大了。所以,这样的事情,成都府并非是个例!除此之外,朝廷拨付的赈灾钱粮,也都是这些人觊觎之物!大人手持天子剑,可若是这剑不出鞘、不沾血,那也不过是个摆设而已!”
“至于这其三么,便是钱粮!”
“一旦受灾,那自然是多少钱粮都不够的!就算是朝廷真的掏空了家底儿,也不够这数百万的灾民数月吃食!”
“现在只不过是十月未末,秋粮虽然已经收了,但是,多少也会有些损失!尤其这水患一来,恐怕家中仅有的一些粮米也保不住!大人手中必须有一批粮食让百姓安心,而后,要以最快的速度恢复晚稻的种植,不然,若是耽搁了晚稻,那就算是到了明年四月份,依旧没有任何指望……”
“而在这四五个月的时间,这诸多流民的生存必定会是一个极大的问题!该如何让流民度过这数个月时间,是大人所需要面对的。”
“不过,这救灾,除了需要心怀百姓,有时却也要有入魔之心!在没有办法保护所有人的情况下,损伤一部分人来让大部分人活下去,未必不是一个办法!”
“最后一点,便是商贾之祸!”
“因为大人的缘故,所以,如同邵家、盛家这般,则是心存仁义。可是,大多数的商贾,他们所挣来的大笔银钱之上,必定会带着他人的血渍!商者,唯利是图!囤积粮草、贩卖人丁!百姓的死活只是他们攫取利益的工具!所以,大人必定会与他们产生冲突。”
“然而,在这些商贾的背后,大多与地方官牵连,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大人还需小心行事,切莫操之过急为好!”
想了想,老管家再度说道,“重庆府知府,兴元府通判,利州大安军、夔州云安军、梁山军、遵义军几军的主将,与张相有旧!大人可传信张相,让张相知会这些人一声,如此,大人也可以多几分助力!”
老管家的话,让沈堂极为认同,这几点,却是极为重要。至于张浚所牵扯的力量,更是让沈堂骇然,金使在夔州一路,便是有三股地方军隐约被其掌控,这绝对是一个可怕的数字。
“多谢张伯指点!”沈堂认真的说道。
老管家笑着摆了摆手,“老仆也只是这点儿记性,还算是能给大人几分帮助了。而且,大人本就聪颖,就算是老仆不说,大人也定能够料理的妥当。说来,老仆才是班门弄斧了……”
二人正说话间,陆风入内禀告,“大人,李知事求见!”
老管家笑呵呵站起身自去忙碌,沈堂则是随着陆风来到了前厅,而李泰然,正肃立等候!
“下官,拜见知府大人!”
沈堂摆摆手,让李泰然坐定,而后笑问到,“怎么?已经想明白了?”
李泰然先是尴尬的笑了笑,随即便是正色说道,“大人,下官思虑,如今我大宋吏治崩坏这是事实,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