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从早朝开始,数十朝臣便是尽皆跪在皇宫之外。运送耿望的囚车,同样也已经到达。不过,史浩却是让人先行将耿望送入了死牢之中等待,并未入宫。
第二日,这些人依旧跪在宫门之外,不过,就在正午时分,王虎却是率领着一众皇城司匆匆前来。
“吏部郎中郑璆,私纳田产八十倾,逼死乡民三人,皇城司奉命抓捕!”
“户部员外郎童天成,贪占他人宅邸,致死一人,皇城司奉命抓捕!”
“礼部通事秦高淼……”
随着王虎森严的声音响起,皇城司铁卫直接上前锁拿。只是片刻功夫,便是足足抓了七八个人之多。这些人,有六部中人,甚至有御史台之人,其中官职最高的便是吏部郎中。
果然,随着一个个人被抓捕,跪伏的一众人有几分慌乱起来。
哪有什么清廉如水?就算是在盛世也是官吏如油,更何况是这贪污成风的大宋?若是真的详查下去,这里最后能剩下十之一二的人已经是侥幸了。
好在,抓了这七八个人之后,王虎冷笑着扫了众臣一眼,便是带人离去。
皇城司虽然品级不算高,可是却是独立于朝廷架构之外,独属于皇帝一人掌控,不仅是皇帝监视天下的工具,更是皇帝真正的亲信。所以,哪怕是面对着满朝文武,王虎也并没有太多的畏惧之心。不要说区区郎中以下,一纸皇命,就算是尚书、三公,也只不过是皇城司铁索之下的罪人。
大宋近二百年天下,被皇城司锁拿的丞相也不只一两个。
消息传到沈府中,沈堂闻言却是微微一叹,“陛下此举不妥啊……”
赵眘的意思很明显,今天这一出戏,便是杀鸡儆猴!说白了就是,你们不要以为朕动不了你们,只要朕想将你们拿下,随时可以找到证据确凿的把柄。若是识相,尽早退去,否则,莫怪朕手下无情。
可是,赵眘却是忘了,这其中依旧有一个死结没有解开。
这些朝臣所仰仗的正是法不责众,而实际上,赵眘也不可能直接将满朝文武尽皆拿下。如果这些朝臣是自发前来,那这样的手段能够起到一些震慑作用。可是,在这些朝臣的背后,却是有着无数的支持使得他们有足够的底气将这场对抗继续下去。
果不其然,被锁拿的那些人虽然是进了皇城司的大牢。然而,就在当天,这些人便都得到了隐秘的传信。
“老大人有话,你等尽皆是为所有人在出力,所以,哪怕一时遭难,也无需担忧。家族之中自然会有人照应,并且,就算是真的被罚、被贬,只需沉浸几年,定然会在为你等运作一个实缺的要职!”
朱倬混了一辈子朝堂,这满朝的文武,从朝堂大员到微末小吏,不知道有多少人是他的门生故吏,更不知道有多少人是他的明棋暗子。
如果想将这些人从皇城司的大牢之中救出来可能有几分困难,可只是传一句话,却是轻而易举。
同样,这句话也随之在所有的朝臣之中传扬起来。一时间,赵眘的抓捕不仅没有起到震慑的作用,反而是让这些朝臣愈加振奋!大宋的文臣一脉是强悍而变态的存在,其他朝代的臣子,对于皇帝多少有几分敬畏之心。可是,大宋的文臣提起与皇帝战斗,那简直就如同打了鸡血一样。
因此,到了第三日,跪在皇宫门口的大臣不仅没有减少,甚至还增加了一些人。
同样是在正午时分,王虎再度率人前来。
这一次,他只锁拿了五个人。不过,这五个人官职最低的一个,是大理寺正!而职位最高的一个,赫然是刑部侍郎!
刑部侍郎位列从三品,而且是货真价实的实权大佬!再往上,便是朝堂真正的顶尖大员尚书。拿下一个侍郎,即便是在平日,也绝对不是一件小事。
很显然,赵眘心中的怒火再加剧,否则,不会轻易拿下侍郎这等职位。
暗夜时分,一个小轿悄然进入到沈府的后门!迎着火把的光芒,沈堂恭敬开口,“张相怎么过来了?”
来者,正是张浚!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到书房之内,屏退他人,沈堂亲自给张浚倒上香茶,这才再度说道,“张相,看你脸色凝重,难道,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张浚轻叹一声,“皇宫门外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吧!”
沈堂点点头,他虽然并未出门,可是,事情刚刚发生,消息便已经传到了他这里。
“你怎么看……”张浚问道。
沈堂沉默片刻,而后凝声说道,“张相,恐怕这一次的事情,出乎了陛下预料。这些人,绝不会就此罢手,而且,今天就已经动了三品大员,再往上,可就是真正的朝堂柱梁了。如果陛下不出手,那无疑是陛下败了。可是,如果陛下继续出手,那无疑将引起轩然大波,没有足够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