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从朝堂之上离开以后,赵眘便是独自返回宫殿!他眉头皱起,心神徘徊!对于沈堂,无论是从情感上来说还是从实际来说,他自然都愿意相信的,他也很清楚方天华是在污蔑沈堂。然而,朝堂上方天华的那些话,却是在他脑海中兜兜转转,根本无法抹除掉。
“拜见陛下!”
一个声音将他惊醒过来,他抬头一看,却是太上皇赵构身边的内侍。
他哑然一笑,自己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父亲的宫殿之前。本想转身离开,可想到自己已经数日没有来给赵构问安了,当即便是停住脚步问道,“父皇可在殿中么?”
“启禀陛下,太上皇正在殿中!”
赵眘点点头,踏步朝着大殿之中行去。
大殿中,赵构正把玩儿着一只雀鸟,这雀鸟通体碧绿,叫声清明,也不知道是何品种!
“父皇不是一向不喜鸟雀,怎么突然溜起了鸟儿!”进入殿中,赵眘带着几分恭敬笑意,朝着赵构开口说道。
“坐!”将这雀儿拖在手中,赵构对赵眘示意了一下,“之前总觉得这雀儿叽叽喳喳的太吵,可最近,却觉得宫殿中太过清凉了几分,恰好,不久前梅州的张伯恩送来一只雀鸟,朕见了有趣,便叫内侍留下了。”
听到赵构的话语,看着那泛白的双鬓,赵眘心中一怔。
在他刚进入宫中的时候,赵构在他的心中,是威严无比的帝王,他的一举一动,都有着莫大威严,那时候赵眘虽然是幼儿,可是却也不敢再赵构面前有任何放肆。
随着赵眘的成长,严父的威严越浓,直到他被确立了太子的地位,两人之间的关系再度发生了变化。也许是下意识的想法,也许是身为太子的本能,两人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为了对手。他麾下的力量越来越重,曾经赵构身上的威严,在赵眘眼中也逐渐退去。
明争暗斗,最终,在赵构的退让下,赵眘荣登大宝,算是成为了胜利者。意气风发的他唯一的想法,便是树立自己的威严,让自己的威望和功绩超过赵构。甚至,为此他推翻了很多之前赵构的决定!那个时候,赵构在他心中,是一个失败者。
可到了此刻,看着赵构脸上的褶皱,他的心神不由一缓!不管怎样,自己之所以能够成为帝王,都是来源于这个父亲,尽管,这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可是,他也算是在履行自己作为父亲的职责,反而是自己,身为这仁孝治国的大宋帝王,却好像并没有好好做一个孝子。
“是儿臣疏忽了!”好半晌,赵眘缓缓说道,“以后,每日下朝,儿臣都会来这里陪伴父皇片刻。若是父皇有什么喜欢的,尽可交代儿臣便是。”
“不用!”赵构摆了摆手,“你身为大宋皇帝,自当以朝政和天下为重。如今,为父只是一个闲来无事的闲人,哪里用得着你天天来陪!”
赵眘也不反驳,只是笑着不语。
二人闲聊了片刻,赵构陡然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难以决断?若信得过为父,便说来听听。”
赵眘略微犹豫,便是开口将朝堂之上所发生的事情,对赵构讲述了一番。随着朱倬等人被打压,现在,朝堂之上几乎已经看不到主和派和亲太上皇派的人马,因此,赵眘之前对于赵构的那些防备,也随之消失不见。
待到赵眘的讲述完毕,赵构却是笑了笑,“看的出来,你对这沈堂很是信任。”
“不错!”赵眘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你觉得,当初父皇对那岳鹏举,信不信任?”赵构陡然问道。
赵眘一愣,这件事情几乎是赵构身上最大的污点之一,没想到此刻赵构亲口说出来。
他犹豫了片刻,便是对赵构说道,“当年,岳鹏举能够位列朝堂之顶,手中兵多将广,父皇自然是信任的。”
“嗯!”赵构颔首,“那么,你说当初为何我要将他召回来?岳鹏举为何会死?”
赵眘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赵构也没有追问,而是再度说道,“你觉得,当年周世宗对于太祖皇帝,是不是信任?”
“这……”赵眘无言!
“自然也是信任的,否则,太祖皇帝不会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赵构自己回答到,“可是,为何会有我们现在的大宋王朝?”
“皇儿,你虽然已经是一个帝王,但是,你却依旧不明白,作为富有天下的帝王,为何会称孤道寡!因为,作为帝王,必须不以情感为左右,帝王所有的出发点,都应该是如何让自己的王朝传承下去,至于臣子,忠也好、奸也罢,又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帝王手中的棋子罢了。”
“帝王需要忠臣,那便是满朝忠武!帝王若需要奸臣,那便是满朝奸佞!”
“这沈堂,你信任也好,不信任也罢。可是,现在他手握大军,更是有源源不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