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的考卷考题,乃是由皇帝亲出,即便是身为礼部尚书的尚怀礼也并不知晓。
待到一众考生尽皆就座,尚怀礼便是在数名内侍的跟随下,来到殿外,并将已经准备好的考卷分发下来!
看到试卷上的策问题目,沈堂赶到有些惊讶,又是在意料之中。
“北伐胜败!”
题目简单而直接!
省试中没有出现这样的策问,是因为尚怀礼不想用这个问题去出动赵眘的某些想法。但是,对于赵眘来说,这绝对是他目前最为关心的问题,所以,出现这样的问题也就不足为奇了。
如果对于别人来说,这个问题大概率只能是歌功颂德,并尽可能吹嘘一番帝皇雄武之类的空话,可沈堂却不一样。他不仅亲自经历过北地的大战,更是对北地的局势,宋金两国的强弱有着极为详细的了解。除此之外,沈堂借鉴史书也可以察觉出一些端倪。
原来的历史上,这一次持续两年的北伐之战可谓是波折不断,主和派与主战派之间的交锋,朝堂的其他矛盾尽皆掺杂其中,即便是张浚,也是起落不定。最后,更是和谈认败。而这一世,因为沈堂的存在,使得局面比原本的历史改变了许多。但是,这却依旧无法改变两方真正力量的对比。
哪怕沈堂有着后世的记忆和超前的谋略,但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也没有任何办法。所谓谋略,是需要建立在一定实力之上的。
就如上次的灵璧之战,除了沈堂的奇谋起到了作用之外,也有赖于卞喜麾下数万军卒的血战。并且,卞喜麾下的枣阳兵,经过了随州的大战之后,绝对是现如今大宋最顶尖的军团之一。所以,在沈堂的谋略下,胜利本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若是换了其他的军团,则是胜败难料,或者说是败多胜少。
包括到了现在也一样,在沈堂的谋划之下,泗州如今的局势可以解除,但若是想要真正战胜金国,却几乎不可能。
不说金国其他的兵卒力量,更不必提金国在极寒之地的根基,仅是山东之地的十数万铁骑,以现如今泗州的力量就不可能将其彻底剿灭。
想让泗州金兵退兵不难,谋划之下让他们吃个亏也能做到,可想要彻底灭杀,哪怕现在集合一国之力,也无法做到。毕竟,宋国的底蕴便是如此。
心中轻叹一声,夜笑研磨落笔。虽然说,也许赵眘想要得到一个胜利的答案,但是,沈堂更希望能够让帝皇和朝堂,看到现如今大宋真正的缺陷和不足,而后,励精图治,对北地徐徐图之。没有人不想胜利,可现在若谈胜利,便是空中楼阁。即便是短期内占据一些优势,也需要极大的力量来面对金国的反扑。
沈堂文思已定,不再犹豫,便将自己所想、所见,这大宋的弊端,军备军事、内部隐患、周边风险,尽皆毫无保留的写在了考卷之上。
虽说,也许这样的答案并不是赵眘需要的,沈堂也能够写出一篇歌功颂德让圣上开颜的锦绣文章,只不过,那又有什么意义?
时间缓缓的流逝,大庆殿殿门开启,龙椅之上的赵眘略有些烦躁。烦躁的根源,便是来自于昨日张浚上的一封奏章!奏章中除了按部就班的禀告北地境况之外,先是提出自己双亲年迈,想要接到临安府中养老,也好之后多加照料。不过,城中张府破败,希望圣上能够赏赐银二十万两,修缮府邸。
对于这一点,当即便是在朝堂之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二十万两,不管放在哪儿都是一个大数目。张浚这是恃宠而骄?有些太过放肆了吧。不过,赵眘却是并未理会御史台以及汤思退等人的参奏,反而是又从封装库中又添了五万两赐给张浚,并遣出撵车亲自前往张浚老家汉洲迎接家眷来临安。
赵眘的烦躁也并不来源于此,而是来自于张浚奏章之上的另外一件事。
张浚上禀,自己常年在泗州带兵督战,对于朝堂之事多有懈怠,并不能很好的履行枢密使职责。因此,他辞去枢密使之位,专心在泗州谋划北伐之事。
看到张浚请辞的第一时间,赵眘并没有多想。的确,如今张浚已经数月未曾上朝,挂着枢密使的职位的确有些不便。而张浚的奏章之中推荐的刁宏信,也的确是有能力。张浚数月不在,枢密院依旧运转如常,便可见一二。那么,这枢密使便交给刁宏信?
想着,赵眘便是朝着朝堂之下看了过去。可是,这一看他却是不由一愣。
一众普通官吏不说,站在最前方的,三司使麻邵。这是自己人,而且赵眘绝对信得过。不然也不会将钱袋子交到他的手中。中书省,左相陈康柏,这是主和派的顶尖大员之一。右相汤思退,接任史浩之人,同样也是主和派的人。枢密院因为张浚不在,刁宏信则是站在最前方,同样是主和派?
这场面不由得让赵眘心中一突,任何一个上位者都绝不希望自己的麾下是铁板一块,更何况玩儿弄平衡的皇帝?
这不知不觉间,自己的朝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