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吏名张安,乃是临安府中书吏,可谓是不入流的人物。但是,此刻他的出现,却是有几分突兀,让这件事情,也变得复杂了起来。周必大皱眉观瞧,在他看来,这件事情根本无需多想,就算是苏六等人真的是被打也是活该。可是,眼前这小吏又是为什么突然现身?是真有其事所以正义感爆棚,抑或是被昌国公府收买?
他揉了揉眉心,这张安的到来,可谓是给他出了个难题。可若是真的惩处干鸿等人,自己不也是助纣为虐了么?
突然,干鸿却是拱手说道:“这位大人,不知道你看到的场面是如何?是看到了我们殴打他们,还是看到了他们擅闯我们宅院?”
张安眸子微紧,随后却是笑道,“当时你们人多,我也看不真切,只是看到在门口处推搡,而后苏六等人便是受伤而走。至于其他,却并不明了。”
干鸿闻言,却是冷笑两声。这张安倒是退的干净,若是他真的要作证,有老爷的妙计,说不得也要将这人踩上两脚。老爷的妙计可以让几万金兵授首,又何况这些人?
“大人,小人有一问!我家老爷与这所谓的昌国公府,一无近仇、二无旧怨、三无钱财瓜葛,那么,他们如此多人闯进私宅,就算是真打了又如何?谁知道他们是哪儿来的蟊贼?而且,就算发生殴打,也是发生在我府院宅内,也不知道这位大人如何看清。难道,也觊觎我家老爷的钱财,在外偷瞧不成?”
此话说的硬气却并非不讲道理,的确,那是人家私宅,你无故进入被打了也是活该。
苏六先是愣了愣,随后眼珠一转便是大喊道,“大人,他胡说,我们明明只是从门口路过,他们从门内出来殴打我们,谁知道他们得了什么失心疯。”
那周必大向下观瞧片刻,却是陡然问道,“张书吏,不知道你所见的,实在什么位置?”
张书吏闻言微愣,思忖片刻说道:“回禀大人,小人离得远,只是隐约看到在门口,却看不真切。”
周必大心中微微一笑,“看来,这张书吏的背后也有高人啊。”
“好了,既如此,那你们有何可说。”周必大笑着朝干鸿问道。
干鸿冷笑一声,“大人,我可以证明他们却是闯进了我家老爷宅邸!”
“不可能!”苏六已经想好了,只要自己咬定就好,这种事情,难道还能有什么证据不成?
“若是我有证据,你是擅闯家宅的话,此事是不是就有论断了?”干鸿冷笑着说道。
苏六一怔,随后便是点头到,“不错!”
这可不是后世能够随手拍照的年代,唯一讲究的便是人证物证,现如今唯一的人证在自己这边儿,难道对方还能刷什么花样!
然而,他却是见到那干鸿咧嘴一笑,而后便是朝着周必大拱手说道:“大人,我家老爷刚刚搬进宅子,因此,不少地方需要修缮,因此,我们弄了一些白泥在院中。这件事也容易,只需要看看他们鞋底之上,是否沾有白泥,便足以证明了。”
干鸿的话让在场所有人愣住!包括那苏六!之前他只顾前去捣乱,谁管地上有什么玩意儿?
不待他反映过来,周必大便是拍案令到,“左右,与我将他们的鞋子脱下来验证。”
一旁的衙役当即便是向前,直接将呆愣中的苏六按倒在地,并将鞋子脱下来。片刻,一名衙役便是拱手说道:“启禀大人,他们所有人鞋底之上却有白泥!”
“啪!”
周必大面色微寒,“尔等擅闯私宅,却反而诬告,拉下堂去,重打四十大板,以儆效尤!”
待到这苏六一众人哭爹喊娘的被拉出去,周必大站起身,朝着下方有些呆愣的书吏淡淡说道:“张书吏,有些话是不能轻易说的,好在,今日张书吏未曾看真切,否则的话,一个诬告之罪,虽然不算严重,可是也足以要了你这官身。”说罢,也不理会这冷汗淋漓的书吏,便是直接退堂离去……
苏家老宅,大门之上的牌匾已经换成了‘沈府’二字,不过,其余却是并未变动。
内堂,沈堂与陆游端坐,听到沈堂讲出那所谓的白泥之事,陆游不由得有几分哭笑不得,“其实,这种事情本就难说,即便是没有证据,估计知府大人也是斥责双方便是。”
沈堂微微一笑,“若只是苏六等人,自然无妨。不过,怕的就是有不期而遇的证人……”
“哪儿来的什么证人……”陆游话未说完,便是见到干鸿归来回报,待到将大堂之上的事情尽皆讲述一番,陆游目瞪口呆。好在,这一次有沈堂的提前布置,否则的话,哪怕周必大想要秉公执法,都对沈家不利。
“这三把火已经烧了两把!”沈堂淡淡说道,“也不知道这国公府第三把火,从何处烧起。不过,明抢不成,告官不利,恐怕这国公大人也要无计可施了。”
朱倬府内,听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