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沈堂狠狠的吐出一口气,仿佛想要将心中的压抑吐掉。
“陆大哥,辛苦你带领一众兄弟维持秩序,若是有骚乱,可以给与惩戒。不过,尽量不要伤了他们性命。”沈堂郑重吩咐到。
在这个时候,秩序远比其他重要。一旦这数万灾民发生骚乱,仅凭他们眼前的百十人,顷刻间便会被灾民所淹没。
陆风用力点点头,将手中的铁尺紧握。
而后,沈堂踏前数十步,拿起之前准备好的一个长筒喇叭,对着逐渐靠近的灾民大声喝道:“止步!”
“嚓嚓嚓……”
沈堂的高喊,直接被混乱的脚步声淹没,沈堂一众人仿佛并未引起灾民的注意一般,他们继续迷乱的向前缓缓前行。
“兄弟,你这样不行!对于他们,你就不能将他们当人看,你看我的!”陆风冷笑着说道。
随后,他转身提起小半袋米,敲着手中铁尺,走到距离灾民数十步的位置,“全给老子停下来!”边大喝着,边抓了一把米,一点一点的洒在脚下,并用脚轻轻的撵了上去。
不知道是他手上的铁尺,抑或是手上的粮米,总之,是引起了一众灾民的注意。而最前方的灾民,也是在愣神中停下了脚步。后方的灾民不知前方缘故,当即便是一片混乱,更有不少人被挤到甚至是踩踏。
片刻后,有十几个灾民陡然间冲出人群,朝着陆风脚下散乱的米粒冲去。然而,这些人还未到陆风身前,便是被他旁边冷笑着的衙役上前。手中铁尺、铁锁毫不留情的挥下,顷刻间便是人仰马翻。那些冲出的灾民,直接被打的滚落在地,有的惨叫呻吟,也有的直接没有了声息不知生死。
沈堂张张口,随后便是沉默下来。这时候的心慈手软,不仅会让更多人死去,即便是他们,也将被这数万灾民撕成碎片。
“想吃粮的,乖乖听老子说话。不听话的,老子自有铁尺伺候!若非是我家兄弟好心,你们这些畜生早该被打杀,也省了几粒粮米。现在,给我提起精神,将老子的话传下去……”
先是一阵的安静,而后,便是响起了嗡嗡嘈杂的声音。
“嘿嘿,兄弟,怎么样?对待这些人,你就不能客气。要不然,他们尽会得寸进尺!”陆风得意的朝着沈堂说道。
沈堂心中微微轻叹,“陆大哥,之后还是稍微收敛一些吧。若不然,真个打死了……”
陆风咧嘴一笑,却是毫不在意的说道:“兄弟,就算是打死了又怎样?还能有人找我麻烦不成?再者说,这些灾民还算的上是人吗?他们就算是比畜生也有不如。若是论诗词、智谋,我自然比不上兄弟你。可是,面对这些人,兄弟却不如我。”
“我也见过数次民乱,不要说是粮食,就算是树皮、泥土,只要能活命,便已经够了。想要救这些灾民,那么既要有圣人之心,还要有魔鬼的手段!”
“我也算读过几本圣人书,也知道书上写的什么千里饿殍。可是,书上又如何写得出眼前的场面?”
陆风嬉闹一般的话,让沈堂心头五味杂陈。羞愧?震惊?愤怒?抑或是释然?
来自千年以后的他不认同陆风的手段,可眼前的现实却让他知道,陆风的话才是对的。
陆风的手掌,拍在沈堂肩上,并缓缓说道:“兄弟,你可知道,其实我曾经也是这些灾民中的一员。那时候,我不过五六岁年纪。除了双亲,还有一名大我两岁的姐姐,可是,家姐却是在那一场灾祸中死了……”
感受到陆风身上悲沉的情绪,沈堂轻声叹道“陆大哥节哀,家姐被饿死也是……”
然而,沈堂的话却是再次被陆风打断。只见他神色怪异的说道:“不……家姐不是饿死的!那时候的确已经没有吃的,就算是草根、树皮,也已经被吃的一干二净。若再没有吃的,我便会被饿死。可是,就在那一夜中,母亲却罕见的炖了一锅肉。”
说道这里,陆风的眼中如同有血渗出一般,骇人无比!
可是他却依旧咬着牙说道:“兄弟,你知道吗?我吃了五碗!足足五碗,撑的想要吐出来……”
“吃完以后,我揉着肚子问母亲姐姐去哪儿了,母亲只是流泪,却是并不言语。”
沈堂神色大变,他的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甚至是惊恐的神色。
“不错!”此刻陆风的神色,似哭似笑,“后来我才知道,家姐被母亲送给了陈二狗家,而那一夜,我吃的是陈二狗家小英姐的肉……”
“后来,我杀了陈二狗一家,可是当我跪在那几座坟前的时候,我却不知道该哭拜谁。是家姐?是小英姐?是陈二狗一家?还是该哭拜我自己?”
陆风再度拍了拍沈堂的肩膀,可是,他的手心,却是已经被握出血痕,“所以,兄弟,这时候不是该心慈手软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