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矮的房舍鳞次栉比,这些房子,即便是窗户都被厚重的木板封死,但是,房顶之上却截然相反。虽然,同样是木板铺顶,但是,却有预留的方孔,用来通风换气所用。
爬上屋顶,不多时,沈堂便已寻到一处两三尺见方的木板,与周围的木板有些缝隙。
用钩子轻轻一勾,一股轻微的霉气传出,那方板被沈堂整个掀开。
这房舍本就不足一丈高,因此,将那绳钩固定好之后,沈堂一跃而下,进入到房舍之内。
刷!
借着一丝昏沉沉的月光,一个个长宽三四尺,高度两三尺的梯形木箱子,出现在沈堂的视线中。
围着一个木箱绕了一周,发现一侧底脚的位置,有一块横向的封板。
沈堂用手一抽,封板打开。
哗啦!
一片沙流竟是从那拳头大小的洞中涌出来!
沙子!这官仓之中,竟是沙子?
即便是早就想到这官仓会有些猫腻,可是沈堂也没有想到,这里边竟然没有粮食,而是土沙!
刷!刷!刷!
一个个封板被抽开,一缕缕沙子流出。整个屋中,数十个木箱,尽是沙子!
“该死!”
即便是沈堂,此刻也是惊怒无比!官仓,若是有事,那便是百姓的性命。
若仅是一些旧粮换新粮,甚至是肤康换粮食的把戏,沈堂都不会如此震怒。但是,这里却是沙子,狗都不会吃的沙子。这些贪官,是拿着山阴县十几万百姓的命当儿戏。
若说之前,用这种手段去谋算一名主簿,沈堂的心中还些许有些歉疚。但现在,沈堂却是恨意冲天。那主簿,也是罪该万死!
没有理会这满地的沙子,顺着原路悄然离开义仓。
第二日清晨,沈堂便是径自来到衙门前。如今,机会已经有了,但是,恐怕还要与那县令交锋一番。毕竟,这一次的事情,沈堂不仅胆大妄为,而且,沈堂的表现,也会让县令对他转变看法。毕竟,一个‘山野村夫’竟是有如此手段、如此谋划,绝对不正常。
但沈堂也是别无他法,想要达到目的,不冒险出手,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而结果,沈堂也早有思量。最好的结果,自然是那县令因沈堂的手段而对他极为看重,甚至,从此以后,对他依仗一二。再差一步,那便是县令虽然默认了沈堂的谋划,可是,却对沈堂开始防备,并避之不及。
至于最差的结果,当然是这县令不认同沈堂的手段,并直接对他出手。
不过,最后一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性并不大。若是如此,那县令很可能便丧失了最后一个在山阴县破局的机会,等待两年过后,讪讪而去,甚至让他的仕途一蹶不振。
用自己的命运和前途去坚持一次不存在的正义,那他恐怕都没有外放为官的机会。
寻到陆风之时,陆风正愁眉苦脸、悻悻不安。一清早,那主簿不知何故,竟是寻了个由头狠骂了陆风一顿。
“沈兄弟来了?”心中忍着气,与沈堂打招呼也没什么兴致。
沈堂看出这陆风心情,不过,此刻他有正事,自然懒得去节外生枝。
“陆大哥,不知魏县令可在?”沈堂直言问道。
“啊?”陆风一怔,随后便是说道:“刚刚排过衙,此刻大人应该在饮茶、读书。”
“我有些事,想要与大人一见,不知道是否方便。”沈堂应到。
陆风心中衡量一番,脸色也几经变换。终于,他咬牙道:“好,我引你前去。”
已经恶了主簿,若是因沈堂能彻底靠上县令,自然也是一番好事。他之所以衡量,只不过是在衡量这沈堂,在那县令大人眼中,到底有多少分量而已。
这县衙沈堂已经来过一次,倒是并不陌生。跟着陆风,来到上次与县令喝茶的房前,却见上次招呼过沈堂的小厮,正垂手站在门侧。
陆风上前,与那小厮轻语一番,指了指沈堂,一块碎银,也悄无声息的落入小厮掌心。
小厮看了看沈堂,而后点点头便是进入到房中。
不多时,小厮走出门,朝沈堂一招:“大人让你进去!”
沈堂给了陆风一个颜色,便踏步而入。
进入房中,却见县令正单手持书,另一只手轻捋着短须,看的正入神。
沈堂也不打扰,静静站在一侧等候。
约莫过了一炷香功夫,县令方才将书册放下,端起了茶碗。
“沈堂?坐吧!听说你搬来了城内,不知是否安排妥当了?”县令淡淡的问道。
沈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