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随没接她的话茬，只是走到她身边，搀扶着她的手。
把她扶到沙发边上坐下。
温声道：“怎么这么晚还不休息？”
林凡音看了他一眼，脸色缓和了下来。
“习惯了，以前就是这么等你爸爸的。再晚，他都会回来，说看到我在等他，他一天的疲乏都消除了！”
她这么说的时候，还一脸沉浸过去江振业给她的幸福当中。
江随是很清楚他父亲的德行，顿时眉头蹙起。
“他事情多，你这么等只会伤害你自己的身体，医生不是要你调整作息吗？”
林凡音看着他：“你以后跟儿媳妇每天准时上下班回来，我自然作息就正常了！”
儿媳妇说的自然是谢心仪。
江随不接话。
“阿随，妈妈想看到你成家，能在走之前，再看到你的孩子出世，那就更好不过了！”
江随打断她：“你好好听医生的话，能活一百岁。”
林凡音拉着他的手臂，看着他。
“心仪有什么不好的？你就这么反感她？你成天对她冷冰冰的，人家一个女孩子得多难受。”
江随也看着她：“这世上好的女孩多的是，我难道都要对她们保持热情？”
“你有什么不满可以冲你儿子来，不要去为难无辜。”
这个无辜是指谁，林凡音自然是听得懂。
她顿时冷声一笑：“为难？我已经对她够客气的了，这种穷酸家庭出生的女孩子，最会用不要脸的手段缠男人。之后她要再犯贱，我就让她知道什么是真的为难！”
在他面前她都说话这么难听，在安漫面前可想而知。
“妈，你把她贬的这么一文不值，我还跟她睡一起，我岂不是更贱？”
林凡音气的脸色都变了。
顿时声音拔高：“江随，你现在是给我扮演深情吗?你不会是忘了，国外还有个人躺在你舅舅的医院里，如果不是你舅舅的医术精湛……”
她的话点到即止，江随却顿时面色如死灰。
他嘴角隐隐抽动着，那是一种隐忍着的克制。
提起那个人，翻开过去，就像是拿刀切开彼此的伤口查看，会鲜血沾满手。
江随痛，林凡音更苦。
她收敛了话语：“差不多得了，安漫在你心里是个什么存在，你别把自己都骗了！”
江随握紧的拳头松开又握紧，脸色逐渐恢复了平静。
好像刚才那一瞬间山崩地裂的失态，只是幻觉。
他随意的整理着散乱的衣袖，慢条斯理地一圈一圈往手臂上卷，露出线条硬朗的小臂。
然后，浅笑地看着林凡音，又是平日里那个最暖心的儿子。
“她确实算不得什么，你开心就好。”
他的声音很轻，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商品。
林凡音这才稍稍的满意了一些。
“你跟心仪早点完婚，我自然就开心，生个孩子，我会开心的不得了！”
江随沉默了几秒，竟然配合的点点头。
“你选个黄道吉日，让你开心。”
林凡音错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之前就要他们直接结婚，江随死活不肯，这才选了订婚的迂回方式。
现在听到他这么说，林凡音顿时眼神都亮了。
“你说真的？儿子你不会骗妈妈开心吧？”
江随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会骗你，只要你开心。”
说完，他朝着不远处的老阿姨招手。
“吴姨，扶我妈回房间去休息吧，这么晚，我爸估计都在公司睡了！”
看着江随海要换鞋出门，林凡音忙问：“你都说这么晚了，还要去哪，就在家休息吧？”
江随已经穿好了自己的鞋子。
他嘴角扯了扯，只是这笑却没到达眼睛。
“你让谢心仪还住在我那里，我不回去找她，怎么让你抱上孙子？”
谢心仪确实是她安排过去的。
听到儿子这么说，她虽然嘴上嗔骂着他没个正经，但神情间是欢喜极了。
看着江随的车子开走，林凡音脸上的笑收起，恢复了一贯的冷淡。
吴阿姨跟了她很多年，看得很清楚。
忍不住道：“夫人，阿随不是真的开心，他刚才虽然笑着，但像个空心人。”
知子莫若母，林凡音怎么看不出来。
“开不开心的又算什么！”林凡音满脸隐痛。
“我再也承受不起从前那样的苦楚，阿随也不能了……”
“哎，夫人你也是为他好。”
——
安漫这一夜，几乎没怎么睡。
门锁被胡芳华弄坏了，哪怕她搬了家里很重的箱子堵住了门口，但总是害怕有人从外面推开。
稍微有点响动，她就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