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声响和脚下传来的震颤，让所有人都静了片刻。
顾朝然转过身，看见这一幕也停下了脚步。
“这这这……”秦晚感觉嘴唇在控制不住地哆嗦，“又地震了？”
顾朝然深吸一口气，“不是，其他地方都好好的，只有那边塌了，可能是人太多了。”
多到把地都踩塌了？秦晚又打了个更大的哆嗦。
片刻寂静之后，紧接着就是更剧烈的混乱，地都能塌，这地方得危险成什么样子？大伙儿逃离的速度更快了。
还有人离石台太近，被一起卷了下去，求救声也逐渐大了起来。
无奈这石台塌的正是地方，县衙的大部分官员都在法场，一口气全被埋了，就连衙役们也难逃一劫，顿时陷入了无人控制的局面。
“报应！这就是你们滥杀无辜的报应！”铁牛的声音从石台的方向传了过来。
这回没人能出声反驳他的话，百姓们逃离的速度也更快了。
“秦晚！秦晚！”
王静姝的声音从下方传来，秦晚低头一看，她正在不远处朝这边招手，示意让自己过去。
大家都在往外跑，秦晚和顾朝然这两个回头的人就显得格外不合群，好在这样一来反倒快了不少，很快双方就集合了。
“看见其他人了吗？”还隔着一段距离，秦晚就冲王静姝道。
王静姝却没回答她，反而一把抓住顾朝然的手腕，“顾皓然掉下去了！”
“什么？”
顾朝然刚刚还有些奇怪她的动作，闻言顾不上了，“从哪儿掉下去的？怎么回事？”
王静姝冲在前面给两人带路，语气中带上了一丝麻木。
“他说想去看个热闹，结果一路被挤上石台，下不来了。”
顾朝然：……
法场中央的这片区域，基本已经没什么人了，只能听到四面八方传来的隐隐哭声，因为下雨，没什么烟尘，地上的大坑清清楚楚地显露出来。
唯一能看见的是铁牛等人，正分成小队，沿着大坑边缘下去救人，不断地把那些乞丐们拉上来，官府的人则一概不管。
“二弟？顾皓然？”
王静姝领着两人来到顾皓然摔下去的地方，那里原本靠近监斩台，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模样来了。
顾朝然蹲在残垣上喊了几声，见没有回音，撩起衣角就跳了下去。
一下到地下，他就感觉有什么不对，这下面怎么是空的？
空的也就算了，四四方方的坑道直直地从石台下方穿过，两边则是能看到裂缝的土地，摔下来的人和碎裂的石板，都集中在坑道里——
他认出来了，这是他们越狱挖的那条洞！
……这叫什么事？他们越狱不算，还一不小心劫了自己的法场？
顾朝然万万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的，饶是做好了救人的准备，也一时间愣在当场。
“哥！哥哥哥！”
顾皓然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唤醒了他的神智，顾朝然一低头，就看见自家二弟半个身子被埋在一堆碎木头下面。
“救我啊！你怎么还愣着啊！”
顾皓然难得对他大哥有了埋怨的情绪，他都扯着嗓子叫了半天了！
跨过各种碎块，顾朝然走到他身边，运了一口气搬开顾皓然身上的木头，让他重获自由。
“诶呦，疼死我了……”顾皓然连忙低头看自己的腿，被蹭掉了一大块皮，不过万幸并没有受更重的伤。
见他无事，顾朝然也放下心来，抱着胳膊冷笑，“热闹好看吗？你现在这一身，倒是挺好看的。”
“嘿，嘿嘿嘿……”顾皓然心虚不已，连忙陪着笑，“我也没光看热闹，还趁乱给了那个姓池的孙子两脚呢！让他助纣为虐！”
顾朝然这下更无语了，“谁让你这么干的？万一他把你认出来怎么办？”
“我又不是傻子！”顾皓然呲牙咧嘴，“我等乱起来才踹的，当时地都裂了，他才顾不上我！”
所以这位是看这儿要塌了，还故意往前冲？顾朝然伸手扶住额角，“你几岁了？”
“我——”
顾皓然正要分辩，脚下忽然动了动，他一低头，和卢县令对上了眼。
“救，救命啊……”
卢县令受伤的程度显然比他深多了，嘴角渗血，脸上青青紫紫，整个人都埋在大大小小的碎石块里，只伸出一只手，挣扎地抓向顾皓然的裤脚。
他都这幅惨状了，顾皓然眼中划过一丝不忍，“哥，怎么办？”
顾朝然默不作声地走过去，弯腰把卢县令从里面挖了出来，放到一旁安全些的地方。
“看他的造化好了。”
如果铁牛他们心软，或者碰到衙门的人，卢县令总会得救，如果不能，那就是他命该如此。对一个差点儿害死自己的人，顾朝然只能做到这份上。
“对了，姓池的呢？”
救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