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静姝把牙咬了又咬才说出这话来,顾皓然听完也愣了一下。
但,眼见那个衙役要回身纠集人手,他顿时没有犹豫的空间了,城门四闭,不闹点乱子出来,只能等着被抓被砍。
深吸一口气,顾皓然扯着嗓子把话喊了出来,立刻在监斩台附近引起了一阵骚动。
“什么屠城?”
“快跑啊!”王静姝也参与到了大喊大叫这个活动当中,“他们要杀人灭口啦!”
顾皓然无师自通地接话,“他们在密谋,要把咱们也打成暴民!”
这句话效果斐然,场面开始更加混乱,那个衙役本就紧张,见状仓啷一声把刀拔了出来,冲着要跑不跑的人群大吼一声,“都不许动!”
……这下真解释不清了。
从监斩台附近开始,原本就是被迫来看热闹的百姓四处奔逃,神情惊慌,嘴里还喊着杀人啊救命啦之类的话。
卢县令被这突然的混乱弄得晕头转向,“怎么回事?停下,都给本官站住!”
可惜他越喊,人群就跑得越快,甚至于县令大人还听见了两句“被抓住就要砍头”的荒谬之语。
池大人也眉头紧蹙,“不要慌乱!不许拥挤!违令者以叛乱论处!”
“滚你的蛋!”
还没完全乱起来的地方,一个粗犷的声音骤然响起,一帮衣衫褴褛的人正满面怒容,怒瞪着上方的池大人。
“你们这群狗娘养的,就会给我们头上扣屎盆子!叛乱?叛你奶奶!老子们家都没了,你们还要这样冤枉人!”
说话的人看上去也像是个乞丐,身边还围着一圈人,全都衣衫褴褛,对着监斩台上的两位横眉立目。
池大人面沉如水,“不得无礼,这是圣上的旨意!圣上怎么会有错?”
秦晚听着这话就感觉刺耳,就算是皇权至上,他一个钦差大人,这话说出来也有点给仁昌帝拉仇恨了吧?
再说了,方才在城中走了一路,秦晚听见了不少对仁昌帝的埋怨,这位陛下的名声,在绿原城一点儿都不好。
“他这是在故意使坏吧?”秦晚小声和顾朝然道。
顾朝然神情讥嘲,想了想,弯腰蹲在人群里道,“这姓池的就是在胡说八道!这儿离京城十万八千里,来回一趟得好几个月,他才来绿原城几天,皇上怎么可能知道咱们这儿发生了什么?一看就是编的!”
秦晚惊了,从来没听过顾朝然一次说这么多话!
顾朝然这回不光自己说,还要拉着秦晚一道,握了一把她的手,示意她赶快帮腔。
“……”
秦晚深吸一口气,也蹲了下去,“就是!绿原城又下雨又地震的,都不见京城想办法帮忙,怎么冒出两个灾民,他们马上就能知道?这钦差就是为了杀人,在编瞎话!”
两人的话都有理有据的,还没离开的百姓听得都怀疑了起来,望向监斩台的目光,简直让卢县令无法招架。
“一派胡言!简直是一派胡言!”卢县令脸上的肉都在发颤,“谁?谁在散布谣言?给本官抓起来!”
还没跑出去几步的顾皓然听见了他哥的声音,自然是要帮忙搅浑水的,连忙挑了个相反的方向蹲下来。
“你们什么都没查清楚,就胡乱下结论判案!”
抢在他开口之前,乔楚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响了起来,“你们这是渎职!是草菅人命!”
“皇上知道你们就是这样查案的吗?”王妃的声音带着嘲笑,“还钦差呢,你配吗?”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一些地方蠢蠢欲动了起来。
顾皓然张着嘴不出声,被这两位连着抢了话头,噎得一口气都上不来。
但他不光没有闭嘴,反而被激起了一丝莫名的好胜心,接着王妃的话茬往下道,“就是!依小爷看,你根本就不是钦差,怕是什么有心人找来假扮的吧?就是为了杀良冒功!”
他这个有心人,说的其实是四皇子,不过却意外地有了别的解释。
“好你们这帮狗官!”
方才还站在秦晚身边的那个老汉,不知何时已经跑到了另一头,正和那些愤怒的乞丐站在一处,叉着腰冲监斩台吐口水。
“敢找人假扮钦差?你们才是不想活了!”
“就是!”那汉子也在大喊,“俺可听说过,这才是死罪!”
顾皓然一听乐了,连忙添油加醋,“兄弟们!抓住这个假冒货!等皇上知道了,说不定还要奖励咱们呢!”
池大人听着他们的话,差点儿撅过去,“放肆!放肆!本官的身份,也是你们这些下民能质疑的?”
“去你的下民!”那帮乞丐们已经开始往监斩台上冲,“一个假货装什么大尾巴狼?你他娘的下去吧!”
随着他们的喊声,越来越多的人从奔逃的人群里回过身来,成群地向监斩台涌去,嘴里还不断地骂着,听起来,这些都是和绿原坡有关系的人。
再仔细一看,以乞丐居多,看样子他们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