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场开啦!”
就在顾朝然盘算着要怎么样才能冲破城门的时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一声大喊,人群顿时就变得格外躁动。
秦晚也是这才发现,方才还只是说是有些拥挤的街道,现在已经变得摩肩擦踵,呆在里面一步也迈不开,只能被动地跟着人流前行。
也就是说,他们也要去法场?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秦晚只能牢牢地拉着顾朝然的手,防止两人被挤散,耳边时不时传来旁人的各种议论。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出来看砍头?”
“上面要求的,你看大家这不是都在吗?”
“听说又是上次那帮暴民呢!”
“什么暴民?那些明明就是绿原坡的老百姓!”
“嘘……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
走到法场近前,路两边还出现了衙役,秦晚和顾朝然怕被认出来,只能低着头,更加往人群深处靠拢。
终于走到了地方,前方的人全都停下了脚步,秦晚抬头一看,宽阔的石台上,整整齐齐地站着两排刽子手,闪闪发亮的刀刃看得她一阵眼晕。
再想想这刀是准备砍自己脑袋的,她就更晕了。
回身看了一眼,来路也已经被堵死了,一步也走不出去,周围的人又站得太近,说什么话都能被听见,秦晚也不敢冒险和顾朝然讨论。
这下可怎么办?
正在着急的时候,顾朝然握了一下秦晚的手,低声道,“上面来人了。”
四周也跟着安静下来,秦晚扭头一看,果然,在一队衙役的护送之下,两个身穿官服的人先后出现在监斩台上。
“是县令大人!”人群中马上给出了答案,但不太完整,“还有一个是谁?”
“这位是钦差池大人!”
卢县令衔接上这句问话,给大家介绍起来,一听这就是从京城来的大官,不少人都条件反射般地想跪。
池大人看着倒是很亲切,“免礼免礼!还是先说正事吧!”
“池大人请!”卢县令露出一个谄媚的微笑。
“……都是狗官。”秦晚身边,有人轻声地说。
秦晚侧目看去,说话的是个老汉,一脸忿忿,被旁边的人用力捣了一肘子,才抿着嘴不吭声了。
于此同时,池大人走到了监斩台前,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现已查明,绿原城治下暴民生乱一案,并不是偶然为之,而是有人在背后精心策划,这是一起早有预谋的叛乱!”
“什么?”
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惊呼,秦晚也瞪大了双眼,这是要演哪出?
池大人用力清了清嗓子,“没错!查明真相后,本官也十分震惊,但事实就是如此,不容抵赖!有人利用绿原城百姓,想制造混乱,好浑水摸鱼!”
“这大官叽里咕噜了一大堆,说啥呢?”
“闹不清,不是砍头吗?怎么还不拉人出来?”
“他还要说多长时间?这还下着雨呢!”
……
池大人一看就是京官风格,说话文绉绉的,还猛用成语,但绿原城的人显然不吃这套,最初的震惊过后,都在交头接耳,场下一片散漫之声。
这么多人的声音,一下子就传到了池大人耳中,他面色不虞地一把合上手里的折子,瞪着下方不说话了。
卢县令深知这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快步走到池大人身边,对着下面道,“煽动暴民造反的,乃是从京城被流放的罪人,前谨王世子一家!”
秦晚紧张地抽了口气。
“这些人在京城就犯下大错,被流放还不思悔改,竟然趁官差不备,半路出逃,又跑绿原城来兴风作浪!”卢县令一口气就把所有话都说了出来,“现在这伙人已经抓捕到案,即刻问斩!”
这下大家都明白了,纷纷哗然起来。
“那那些被抓了的绿原坡人,不就是无辜的了吗?”
人群某处这时候传来一个有些不和谐的声音,却意外地得到了不少响应。
卢县令把脸一板,“那些人虽然不完全知情,但也在城中生乱,还拒捕,也是暴民,也要一同斩首!”
“此乃圣上旨意,尔等不可造次!”池大人也收了笑容,威严地扫视着下方。
“凭什么!”那个老汉义愤填膺地吼了起来,“老子不服!你们这是胡说八道——”
他话音未落,县衙方向传来了一阵响动,一个衙役慌里慌张地骑着马过来了。
“大人!大人!卢大人!”
他连滚带爬地往卢县令身边跑,显然是来报告秦晚等人已经越狱的消息。
这衙役的表情一看就是有大事发生,卢县令不得不停下来等他靠近,这一等就忽略了下方隐隐升起的躁动。
“他奶奶的!什么暴民,什么王爷,我看就是他们弄出来骗人的!”
“绿原坡那些人,明明是进城求救的,却被打成暴民,简直没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