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夫人顾朝然叫的意外顺口，秦晚愣了一下，挤出一个拖延时间的假笑，同时伸脚就在桌子下面踩乔楚。
那么多能说的借口，怎么就偏偏选这个！
桌边人太多，她不小心一脚踢到了王妃，王妃会错了意，啪地一拍桌子，强行让顾朝然转头。
“……娘？”
“你们小两口的事，等回去自己掰扯！”王妃皮笑肉不笑，“先说正经事！”
他问的难道不是正经事？万一秦晚消息有误呢？顾朝然刚张开嘴，王妃就不容置疑地把话接了过去。
“四皇子和土匪勾结，蓄意害人，难道你就心甘情愿地看着他折腾？”
那当然不是，顾朝然一抿嘴，如果他真这么没骨气，就不会劝温太守剿匪了。
“土匪什么的都是四皇子授意的，如果不是他，咱们会被追杀吗？”秦晚看出顾朝然在想什么了，“都怪他！”
王静姝也选了个相对安全的角度，“冤有头债有主，世子，四皇子才是那个最应该遭到报应的人！”
“对！”乔楚又活了，“没他就没这么多事！”
高月尘扒着桌面，“这些土匪也是拜他所赐！”
顾朝然被她们东一句西一句，说的脑子都成了一团浆糊，这几位说的话都很有道理，问题是，她们要骗的人，那可是皇上啊！
“娘，”顾朝然还是看向王妃，“如果圣上查起来，那该怎么办？”
别说他们现在已经是罪人，就算还是王公贵族，恐怕也经不住皇上的调查。
王妃的笑容这回真心实意了不少，“圣上第一个要查的，应该是四皇子到底有没有谋逆吧？”
所以他们就可以不管后路了？这是什么逻辑？顾朝然的脸又开始抽抽了。
“倘若圣上查不到四皇子谋逆呢？”
“他一定会查到的，”秦晚很是确信，“你放心。”
按照时间线，还有几个月就该到圣上驾崩的时候了，四皇子肯定已经做了相当多的准备。
“我放什么心？”顾朝然没好气地瞪眼，“你怎么敢保证？还有，这是欺君！欺君！”
秦晚顶着他吃人的眼神撇嘴，上辈子你还造反呢，现在欺个君怎么都吓成这样。
“你给我收！”
王妃抬手就在顾朝然手背上拍了一下，发出一声脆响，眼见着顾朝然的手背就红了。
“好好说话！怎么能跟你媳妇大喊大叫的？”
一点儿绅士风度都没有！
顾朝然的脸上出现了可以称之为受伤的神情，难以置信地看着王妃，他连大声说话都不能了？
“……你就说干不干！”王妃想解释也说不清，更何况她根本就不想解释。
屋里也安静下来了，大家一起盯着顾朝然看，这已经是她们能找到的，最好的帮手了。
能文能武，又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顾朝然感觉自己背上都快冒出冷汗来了，他要是说不干，会不会被他娘打死？
而且，真要说不干，顾朝然也不太甘心，若是此事能成，那仁昌帝和四皇子就有的斗了，他们则可以借此机会喘口气。
“干！”他终于一锤定音。
那就好啊，屋中所有人都露出了笑容，然后就火烧屁股一样地蹦了起来。
“来来来，世子，给你纸笔，你好好写！”
乔楚把毛笔一股脑地塞在顾朝然手中，王静姝铺开一张信纸，王妃借着机会报私仇，一脚把秦晚踢到桌边去磨墨。
秦晚苦大仇深地把高月尘递过来的墨条按进砚台里磨，她忍！
顾朝然震惊地看着她，“……你没加水。”
磨墨还要加水？秦晚顿时停手，露出一片空白的表情，其他四人亦是。
这着实是戳到了她们的知识盲区。
顾朝然正抬着头，把所有人的表情都纳入眼帘，更加摸不着头脑，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都是被你气的！”秦晚开始甩锅，“你，你一点儿都不相信我！”
刚才是不了解她，现在又变成不相信她了？顾朝然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两大罪状。
乔楚找了壶清水回来，要往砚台里倒，哗啦一下把圆砚变成了池塘，秦晚举着墨条傻了眼，下不了手，“有点多了吧？”
“啊，多磨点，让世子随便打草稿！”乔楚给自己找借口，她也不知道该放多少水啊！
秦晚佯怒，“你是不是有毛病？这能磨一缸了吧？喝都喝不完！”
“放多了就承认呗，”王静姝似笑非笑，“正常操作。”
“呸！”乔楚跳脚了，“多了倒掉不就行了！怎么就你俩话多？”
说着话，她重重地放下茶壶，伸手要拿砚台，不想砚台的重量超出了预计，乔楚诶呀一声，手腕一歪，秦晚赶紧扶了一把，才没把水洒出来。
“你这人……”
“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