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归于安静,过了一会儿,忽然有个土匪小声道,“万一她说的是真的怎么办?老大,咱们是不是杀太快了?”
土匪老大不耐烦地一咂嘴,“怎么可能?你看这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主子像,下人能吃这么胖?”
“而且这还有个官差,应该是负责背王妃的吧?”又有个土匪指着地上的官差,“他摔倒了,所以王妃没跑成?”
这话越听越有道理,土匪们纷纷说服了自己。
“那剩下的人怎么办?”又有土匪在环顾四周。
土匪老大已经在往自己的坐骑前走了,“这儿只有一条路,他们肯定是听见我们来,吓得跑了,咱们往前追,早点追上杀完,早点回去给京城那边交差!”
“再留两个人,把这儿处理一下,人头也先送回去!省得那边的人找借口不给银子!”
说话间,土匪的大队人马已经纷纷出发,快马加鞭地去追人了,只剩下三五个还留在原地,他们将嬷嬷的人头放进一个特制的盒子里,转身朝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两拨人马都消失后,又过了一阵子,林中才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顾朝然第一个探出头来。
“他们走了。”
秦晚捂着胸口,里面的心脏正在砰砰狂跳,这一手灯下黑终于成功了,就是过程太刺激。
“我们这就安全了吗?”王静姝小心地扒着叶子问。
领头的官差摇了摇头,“那些土匪追不到我们,随时有可能回来,我们现在折返回去,趁他们还没发现,换另一条路走!”
危机尚未解除,官差和王府众人本是对立的关系,现在也不得不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为了能快点换道,官差们破例把脚镣给王府人解了下来,一行人轻装简从,悄没声儿地踏上了逃跑之路。
厚重的枷锁解除后,秦晚感觉身上一片轻松,如果不是正在逃命,估计还能走的更轻快一些。
反观顾朝然,满脸的苦大仇深,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路,仿佛想在上面看出两个洞来。
秦晚走着走着,就忍不住往顾朝然身边靠,经过这几天的努力,顾朝然本来已经没有那么阴沉了,可这一遭后,他的状态又开始无限逼近秦晚初见的那个样子。
这土匪果然是故意来克顾朝然的,一出现就没好事!
“顾世子?”
顾朝然腿长且走得快,秦晚得十分努力才能跟上他的步伐,小声道,“你在想什么呢?”
从沉思中被唤醒,顾朝然还没完全回神,冷冰冰的目光往秦晚身上扫了一下。
“……你好凶。”秦晚缩着脖子往后退了一小步,轻声嘟囔。
好不容易才有点起色,这下看来,她拯救失意世子的计划又要从头开始了。
哀怨着,秦晚没看到顾朝然眼底划过一丝犹豫。
顾朝然不是没有怀疑过秦晚各种行为的动机,但现在来看,是他小人之心了,秦晚一直都在帮忙,顾朝然不由得对自己刚才的行为带上了一丝歉疚。
“我在想,京中是谁会对谨王府痛恨至此,不惜千里迢迢买凶灭口。”他十分罕见地主动开口解释了。
“?”秦晚很是意外,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她还真知道,“我要说是四皇子,你会信吗?”
这回换顾朝然意外了,不是因为这个人选,而是因为——
“你怎么知道?”
秦晚的口气不是猜测,十分笃定,就像在说太阳是圆的一样自然。
“呃……”秦晚为难了,“我梦见的!”
顾朝然忽然就想起了他问秦晚怎么会医的场景,并且完美地和当下这一幕融为一体。
都是信口开河。
“开个玩笑,哈哈!”秦晚也看出他不信,想着该怎么编,“其实我是……”
“你别说了。”
顾朝然摆手打断,想起那些胡说八道,忽然感觉有些头疼。
宁愿编这些离谱的理由来搪塞,也不说一点儿实情,顾朝然确定秦晚肯定是有难言之隐,既然这样,他可以选择不知道。
不过,从秦晚这么守口如瓶来看,她的话应该可信。
要对付谨王府的是当朝四皇子?顾朝然默默地把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
官差带路越走越快,到最后都成了一路小跑,秦晚再没有精力和顾朝然交谈,呼哧带喘地跟在队伍后面,一路向安全的地方而去。
云京。
作为嘉云国的都城,云京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虽然已经入了夜,可大街上依旧张灯结彩,歌舞升平。
一辆马车从繁华中擦肩而过,疾驰到一座低调奢华的宅院门前才停了下来,门前的匾额上写了三个大字:朔王府。
“四王爷,那边送东西来了。”
“拿过来!”
布置精美的书房里,四皇子顾青朔正坐着看书,听见通报站起来迎到门前,脸上挂着一抹阴谋得逞的笑。
一个木头盒子被小心翼翼地递到顾青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