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勋的话让盛安宁都愣住了,如果裴糯的母亲是他杀,会是谁?而且案子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想找都找不到线索。
“都过去十六七年了,这些年经历了那么多的动荡,当年的事情早已物是人非,去哪里找真相啊,就算裴老知道真相,他肯定也不会说吧。”
盛安宁能想到的只有这么多,毕竟当时也没把裴糯母亲的死定性为他杀,所以根本不会留下什么线索。
这种案子,肯定会成为死案的。
周时勋蹙了蹙眉头:“裴老知道,他一直在撒谎。”
盛安宁惊呼一声,还是觉得不太可能:“不会吧,裴老不至于撒谎的,而且他对裴糯真的很好。”
周时勋说了两个细节:“说起裴糯的母亲,他说得很模糊,也没有细说裴糯父亲是谁,哪怕是个不负责人的男人,也该提一句。这里如果用裴老是不喜欢是非的人,也不关注别人的私生活,那也能说过去。”
“但是,为什么要让一个三四岁的孩子,看见母亲最后的模样,有人性的人都不会这么做,但是裴老没有阻止,为什么?当时在现场又发生了什么?”
盛安宁被问住了,刚才裴老确实没有解释这个问题,她心里也是有些嘀咕。
还是有些怀疑:“那总不能是裴老带去的。”
周时勋点头:“就算不是他带去的,那也和他有关。这件事还是回去和峦城说一声,如果你想帮裴糯,就让峦城去调查这个事情。”
他的想法很简单,只要搞清楚当年的事情,然后慢慢引导裴糯从她的世界里走出来,变成一个正常人。
这样以后裴老真的有什么事情,盛安宁也不会左右为难。
不管裴糯,她的善良不允许。
可是管裴糯,她又不忍心让家里的老人更累。
所以只有治好裴糯,让她能独立生活,所有的问题都好解决。
周时勋和盛安宁没有直接回家,知道这两天周峦城在单位加班,而慕小晚也是在加班。
两人过去时,周峦城刚开完会,带两人去办公室坐。
没等周时勋和盛安宁开口,周峦城先问:“是出什么事情了?和裴糯有关?”
盛安宁都惊讶了:“你竟然猜到和裴糯有关?”
周峦城去拿茶缸给两人倒了水后,坐下解释:“小晚跟我说了,然后我们也分析了一下,三四岁的小孩子,是有记忆的,但仅仅靠一次看见腐烂的尸体,就能被刺激到现在,是不正常的。”
“我今天还联系精神科的医生,他说在小时候遇到的创伤,只要后来有足够的关爱,还有正确的引导,孩子是可以慢慢走出来。毕竟裴糯当时的年纪太小,从她会画画来看,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而且脑力方面是正常的,如果排除她自身有缺陷,那就很有可能是人为造成。”
周峦城似乎觉得自己说了一句废话,赶紧解释了一遍:“你们知道高度腐烂的尸体,会散发着恶臭,而且面目全非,胆小的人看了后会吓得很久睡不着,就是胆大的也会觉得很恶心。”
“裴糯那么小,却能记那么久,显然她记忆力也没有问题。而她最近知道找你,也知道用自己的方式,去表达自己的情绪和诉求,那十有八九她是正常的。”
“最后一点儿,就算再难忘的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画面还在,但是气味会消失,因为那股记忆里的味道,会被很多气味代替。偏偏裴糯还能记住。这也是很反常的地方。”
盛安宁不得不说,周峦城分析得都对,可是周峦城并不知道,以后还有一个病叫自闭症,而现在因为不知道这个病,就把这样的孩子归类在精神科里。
自闭症的孩子聪明,也有自己的思想,只是不会和外界互动啊。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和周峦城解释这个病,不过却要认同周峦城的一点,那就是对尸体的记忆会是一辈子,但是气味不会。
被水泡得肿胀腐烂的尸体,有个名字叫巨人观,后来在网络上都能搜到,只是图片过于恶心,很多人不敢去看。
周时勋看了眼盛安宁,问周峦城:“你这边有办法去查一查裴糯的身世吗?她的父亲是谁,家里还有没有其他亲人在。”
周峦城点头:“我正好有这个想法,而且最近局里也开始彻查一些年代久远的案子,能破尽量破,让悬案死案变得少一些。”
而裴糯母亲这个事情,还是非常有挑战性的,毕竟当时的死因是失足落水。这么多年过去,很多东西在那十年里已经全数毁灭。
所以想查,谈何容易。
盛安宁都觉得,这是不可能的!
就在盛安宁怀疑周峦城的判断,和这件事什么时候能有个端倪时,传来裴老上吊自杀的消息。
当时一家人正在吃早饭,是周时勋接的电话。
周时勋挂了电话,拧眉站在电话旁好一会儿,才转身去跟盛安宁低声耳语了一句。
盛安宁也是愣了好半天,赶紧放下手里的包子:“我现在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