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宁看过去时,对方才收回视线。
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四十多岁的模样。
这么热的天,还穿着中山装,纽扣端端正正地系在最上面,戴着个黑框眼镜,脸上似乎有烧伤后落下的伤疤,颜色暗沉还有些坑坑洼洼。
盛安宁很确定,她不认识这个男人,甚至连见都没见过。
但她又能肯定,刚才这个男人看了她很长时间,只是她们忙着吃饭才没发现。
慕小晚见她说话说一半突然停了下来,有些好奇:“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盛安宁赶紧回神摇头:“没事,就是感觉吃得很撑,脑子都不会思考了。”
结了账从饭店出来,盛安宁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还坐在角落,慢条斯理地吃着涮肉。
拿筷子的手也受到过严重的烧伤,肌肉已经萎缩,却依旧抵挡不住他斯文的动作。
狐疑的转身,和慕小晚去公交车站,脑海里还在想着,刚那个人到底有没有见过?
两人一起回学校,盛安宁原本请了一天的假,但是怕回家太早让钟文清他们担心。也没敢去林宛音那边,也怕林宛音会担心。
而下午又没有课,全是自习课。
盛安宁决定去图书馆看会书,打发一下时间。
结果没想到原本去图书馆找个清净,却遇见了戴学明。
自从陈芳菲被开除后,盛安宁就再也没见过戴学明,两人本来就不是一届,而戴学明最近低调很多,基本除了上课,连饭都买了回宿舍吃。
所以在图书馆看见戴学明也是挺意外的,原本想当没看见,直接擦身而过,却没想戴学明拦住了路:“盛安宁,我想找你谈谈。”
盛安宁就挺奇怪:“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为了不打扰周围同学看书,两人声音都压得很低。
戴学明却不这样想:“我有件事想问你,你是不是跟学校写过举报信?”
盛安宁莫名其妙:“什么举报信?举报你什么?”
戴学明却觉得盛安宁是在装,现在他们系都知道他被举报的事情,七七届和七八届的教室离得不算远,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
盛安宁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件事?
“你不要装了,我觉得我跟你没有任何冤仇,也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的事情,更没有阻止你的进步,你为什么要跟学校举报我?我现在已经背着一个处分,你是不看着我被开除,不甘心吧?”
盛安宁看着这个神经病:“你是不是有病?有病就去看病,而不是像个疯狗一样在这里乱咬。我闲得没事举报你?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说完准备走,不想搭理这个脑子有病的人。
却不想被戴学明一下抓住了手腕:“你既然敢做为什么不敢承认,你是不是心虚?”
天热,盛安宁穿的短袖,这会儿戴学明的手紧紧攥着她的手腕,掌心贴着她的皮肤。
那种黏腻温热的触感,让她突然心里生出一股恶心。
胃里更是翻江倒海一般的难受起来,一个没忍住,呕的一声直接吐了起来。
污秽全喷溅在戴学明身上。
戴学明怎么也没想到,盛安宁会突然吐出来,一个躲闪不及,全吐在自己的白衬衫上,赶紧松手往后退,怒不可遏地瞪着她:“盛安宁,你干什么!”
盛安宁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恶心,感觉也都要把苦胆吐出来,俯身低头压着心口的难受,抬手冲戴学明摆手,示意让他赶紧滚蛋。
也有热心的同学过来,问盛安宁哪里不舒服,扶着她去医务室,还有同学主动去找了扫把和拖把过来打扫卫生。
戴学明黑着脸,看着盛安宁被人扶着离开,心里更加肯定一件事,一定是盛安宁给系里写了举报信,举报他在乡下已经结婚有妻子。
而且除了盛安宁,他也想不出别人。再说了乡下的妻子,是家里人介绍的,他原本就不愿意,也没有扯结婚证,算什么夫妻呢?
盛安宁到了医务室,也没明白过来戴学明又发什么疯,胃里这会儿已经吐干净,有些火烧火燎的难受。
让她心里彻底不踏实起来,这两天频繁出现的症状,让她很不安。
慕小晚不知道从哪儿听说盛安宁和戴学明起冲突的事情,又听说人在医务室,急匆匆就跑了过来。
看见盛安宁坐在长椅上,除了脸色苍白一些,其他还好,才松了一口气的过去:“戴学明那丫挺的,找你干嘛?”
盛安宁敛去心神,也是奇怪:“可能是因为有人举报了他,他实在找不到怀疑对象,就把这事赖在我头上,谁让我跟他还是同乡呢。”
摊上这么一个同乡,也真是够倒霉的。
慕小晚忍不住骂了几句脏话:“他还算是个男人吗?和陈芳菲谈对象,最后一点儿担当都没有,还留下学校了。现在有人举报,又开始乱咬人,等我一会儿去收拾他。”
又关心地看着盛安宁:“你没事吧?现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