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讲道理是说不通的。况且从一开始的时候,金漫就知道她现在所在的这个时空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时代,比起长篇大论的讲道理,还是直接动手来的爽快。
手中的流光飞也似的向周康飞过去的时候,两个人之间那一点点所谓的脸面,也被一击溃散。
血渐染到肌肤上的时候,滚烫,温热,冰凉。
握紧飞回手中的流光,金漫心中一阵薄凉。她之前对周康等人的那一点点忍让,似乎并不正确。
世界是如此血腥,人活着本就是弱肉强食。
她不想介入这个时空太多,不愿扯上那么多的因果,却搭进去了许多无辜之人的性命。
她自问不是圣母,甚至严格意义上来讲,她金漫算不上一个好人,但是将这么多无辜的人的命赔进去,让金漫止不住的心头发颤。
这些陌生人可能没有她的存在也会因各种原因死于东西两院的争斗。
也或者死于五哥,周康的手下。
但她就是忍不住的心头难过。
周康看着眼神冰冷,逐渐失控的金漫,脑海里浮现出前几天洛川发疯的情景。
这两个人的身影逐渐重合,交叠,再错开。
周康下意识的汗毛倒竖起来,往后挪动着肥大的身躯,招手示意身后的小弟们快上前,“快!杀了大郡主的我有重赏。”
霎时,一群人将金漫和洛川的位置隔开。洛川被他们挡住了视线,只能在人影交错之中看到流光的点点寒光,心里焦急如焚,双眸中逐渐泛起病态妖异的紫色。
“挡不住!挡不住小侯爷!”一个小弟捂着胳膊上冒血的伤口,朝周康飞奔而来,“小侯爷快走吧,这两个人是疯子!”
疯了,洛川不知道金漫的情况,但是他绝对陷入了疯狂。
一些陈旧的往事,在脑子里浮现,是被抄家时的血腥场景,无数身边亲近的人在他的身边倒下。
待他最好的兄长红着眼,把刀刺进他小小的身体,眼神毒辣带着无穷恨意,“早不该收养你,我家绝不会落到此等境地!”
他的神智被扯向更深的黑暗。
有人在他后脑上敲了一下,带着俏皮的嗔怪,“能不能先打架,再走神?”
声音有点沙哑,却在他耳中宛如天籁。
洛川漠然的脸转了过去,入目,是脸颊带血的金漫。
神智一下清醒了过来,飞快解决了距离最近的一个人,洛川晃身到金漫身边,手指并拢抹去那点碍眼的血迹。
“你受伤了?”
还伤在脸上。洛川暗暗磨了磨后牙。
金漫自己也摸了一下,抽了口凉气,“好疼。”
敢伤在她的脸上!
金漫气的不轻,抬脚在鞋底蹭了蹭流光上的血迹,恶狠狠的瞪着周康,口中却是对洛川说道,“一会儿活捉周康,我要在他脸上画王八!”
他知道金漫是在让他冷静故意这么说,但仍哑然失笑,语气无比的恭敬,“是,郡主殿下。”
夜深,露重。
有人在荒僻的山顶杀人正道,有人在案前掌灯。
宫城之中,东南方向,三皇子的寝宫内仍然灯火明亮。
并不受宠的他没有母族的庇护,更没有受皇帝青眼的贵妃娘亲,他的亲娘在生下他后不久便到皇家寺院内带发修行,再不问红尘中事。
这样的他,除了发愤图强,不知该如何在复杂的宫墙内活下去。
即便如此,兄弟们不愿接受的差事,才会落到他的头上,越难办,越是得罪人,时间久了,三皇子萧砚未登宝座,先成了孤家寡人。
合上最后一卷待办的差事,萧砚揉了揉眉心。
门外侍卫长影敲响了门。
“殿下,线人刚刚来报,浮沉馆哗变了。”
萧砚缓缓抬头,熬得通红的眼珠微微一动。
浮沉馆……
许久没有听到过的名字。
“一入浮沉馆,身死魂不生。那里还有人会反抗?”萧砚的眼中闪过一丝好奇,“白公公可去了?”
长影消瘦的脸上不带一丝感情,回答道,“回殿下,属下方才看到小路子朝白公公的心宝居去了。”
“东西两院到底是动手了。”萧砚起身,小厮安康立马极有眼色的将外衣取下,披在他的身上,伺候萧砚穿衣。
“我们也去看看。东西两院这一架倒是忍了很多年。”萧砚似乎心情不错。
“回殿下,不是东西两院,现在动手的是鸿王府的大郡主和小侯爷周康。而且,据线人说……”长影顿了一下,才接着说,“线人说西院被大郡主一人挑了。”
萧砚愣了一瞬,眼前闪过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白白净净的脸庞。
“她已经成长到如此地步了吗?”萧砚呢喃了一句,他望着窗外黑沉的夜色,忽而缓缓坐下,“等一等,再过去吧。”
“敢问殿下,要等到什么时辰?属下派人准备车马。”长影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