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康简直以为自己的耳朵坏了。要不是因为脖子前面有个匕首横着,他都想扭过去看看金漫说这句话时候的表情,是不是认真的。
他在天乾国活了这么多年,还没听说过哪个主人要和自己饮血为誓的家臣做姐弟,做朋友的。
这个金漫,真的是病的不轻!
惊讶过后,周康随即冷笑了一声,“金漫,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坏了世家的规矩,从没有贵人与奴隶为伍。”
“说什么奴隶?这个词儿不是被国师废黜了吗?”金漫懒得理他,“再说,规矩能管得了我吗?”
“你……狡辩也是没用的,”周康气的眉毛都快拧到一起了,“还不都是一个意思,你也就是在浮沉馆这个三不管的地方厉害厉害嘴,等你出了这儿,你就知道,坏了规矩要付出什么代价!”
金漫把周康往前推了一把,回身靠在唯一的出口,用匕首锃亮的反光当镜子照了照,整理着自己的头发。
“小侯爷别激动嘛,我又不会真的杀了你。还不是想请小侯爷收一收身上的官威,在我面前摆架子,不管用。”金漫本来也没想怎么样他,不然当初也不会从胡二手上将人救下。
“大郡主想说什么?”周康这会儿老实多了,捂着自己多灾多难的脖子,本想着扶着墙坐在石床上,但是看到洛川虎视眈眈的眼神,周康往下沉了一半的屁股,就赶忙抬起,没敢真坐在金漫的床上。
可随即又觉得在这么个小子面前被挫了锐气实在丢脸,用力把脖子一仰,恶狠狠的瞪了回去。
金漫啧了一声,更加确定了周康是个外表看起来凶猛,其实内心住着幼稚鬼的人。
“小侯爷,不如趁此机会,我们找个和平相处的方法啊?”
金漫坐在石凳上,慢悠悠翘起二郎腿,按照自己在现代时候的习惯,右手往石桌上一摸,摸了个空,没有她最爱的咖啡。
砸吧砸吧嘴,金漫只好假装咳嗽,把手收回来。
“我们之前,一直相处的很好,”周康说道。
任由手下人来调戏她,吃的食物也被剥削走了大半,衣服更不必说,这样的日子他叫做好?但是现在翻这种旧账也没什么意义。
金漫呵了一声,“从现在开始,我和洛川的一日三餐定时定量,不许克扣。”
“可以。”
“我不喜欢现在这个屋子,我要浮沉馆靠近篱笆墙的那两间。你让人去收拾出来,我今晚就过去。”金漫想着那条小溪,越发觉得距离有水的地方近,会很方便。
“三间。”
没等周康开口,洛川开口。
金漫马上反应过来,“你也搬过来吗?”
“嗯。”洛川理直气壮的点头。
金漫想了下,觉得如此一来倒是也不错,想着有个人作伴,总好过一人与所有人敌对。
剩下周康欲哭无泪的走了。
太阳都落山了,天黑的时候这位大郡主还要住进新屋子呢!
周康走了,金漫简单处理了洛川的伤势,本以为会因为上午的打斗而十分严重,没想到,除了伤口裂开之外,并没有什么新伤。洛川的身体比她想象的要好的多。照这个速度下去,相信很快他就能痊愈了。
但是给他涂药膏的时候,金漫忽然发现,她擦上一层药膏以后,乳白色的药膏就变成了淡淡的红色,随即越搓越红。
金漫慢慢放下手,撕下衣服的一角,捂住了洛川的伤口。
洛川背对着金漫而坐,全程没有动过,任凭她来回擦拭,一声没有吭,感觉到金漫的动作停了,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有淡淡的无奈。
“别擦了,没用的。”
金漫抬头,额前的碎发因为刚才的动作被虚汗浸透,黑的发亮,“什么意思?”
洛川合拢起衣服,把背后的长发拢到一边,发丝蹭到背后的血污,金漫默默用刚才撕下的衣料,握住了他的长发,将发尾沾上的那点血迹擦掉。
“和我被关在一个笼子的老伯讲过一个故事。”洛川合了合眼,眼神里有一点哀伤,“听说在极南的南疆,有一种草,长得红如烈火,用这种草磨成粉末洒在伤口处,伤口便会时常如烈火灼烧,永不会痊愈。”
洛川抽回自己的头发,转过身,把头发淡然的束起。
他此时只穿着一身单衣,双臂向后束起头发的时候,上身不经意的前倾,一下和金漫的距离贴的很近。
他以为金漫会躲开,但金漫只是陷入沉思,忽然抬起沉沉的双眸,看向洛川,倒把洛川看得脸上一热,往后挪了挪。
“还有这种草?”金漫脑子里搜索了好一阵,也没有找到这种东西的信息。“你在哪里被用了这种粉末?”
“京医馆。”洛川声音冰冷如刀。
如果是在京医馆的话,那么那里一定有人知道这种药草的解药是什么。金漫想着,如果是这样的话,只要洛川有机会回到京医馆,或许还有救。
洛川仿佛读懂了她的想法似的,“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