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李真伤势没好彻底,所以聂甄特意让人改装了马车,同盛兮那辆般,里面垫了厚厚的垫子,再颠簸的路也能走得舒坦。
只不过他们的离开却是悄悄的,虽说裕州这边那些乱贼已经清理,但谁也不敢保证没有漏网之鱼。且就算裕州没有,这一路上他们要经过几个州县,人那么多,百分百安全并不足以保证。
也因此,当盈安堂里的大夫再次来为李真例行检查时,方才得知他们早已离开的消息。
而因为李真的情况,加之盛兮本就大着肚子,所以这一走,他们竟是直接走了将近二十天才到达京城。
看着近在咫尺的城门楼,小草担忧了一路的心在这一刻终于被戳破,很是长长地长长地松了口气:“啊,终于到了,夫人,咱们终于到了!”
“是,到了。”盛兮笑着应了一声,挺着已然隆起的肚子看向远处隐隐约约的城门。
此刻他们正歇在城外十里长亭,人来人往,多为送别。
盛兮想着空间里那厚厚一沓子信,忍不住想,若是自己突然出现在沈安和面前,沈安和会不会被惊到?
这般想着,她忍不住无声笑起,笑容清甜,漾开在眼眸里,一瞬间惊到了旁边或早已暗中关注,或无意识看向她这边的人。
然而下一秒,还不等众人去品味那娇美面容之下的甜意,却见那笑容的主人神情倏然一滞,盯着不远处活像是看到了什么神奇事物,眼眸越睁越大。
众人好奇,不知是什么竟能引得美人如此惊讶,便纷纷循着其视线看过去。
不看还好,这一看,那些本想挺挺胸脯,甩甩衣袖,在美人面前展示一下风采的男人们瞬间缩回了脖子,只当刚才那幻想要孔雀开屏的是别人。
“哒哒哒”的马蹄声从不远处传来,给盛兮端来一杯热茶的小草亦是看了过去,随即惊呼:“大人!”她猛地扭头冲盛兮喊道,“夫人,是大人!大人这是来接您了?”
话虽问句,但小草已然笃定沈安和就是来这里接夫人的。别问她为何如此笃定,问就告诉你,夫人离京这段时日,大人的信每日不间断,便是他们回来的路上,亦是如此!
大人稀罕夫人,稀罕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而盛兮此刻看着那个身跨白马,身着青袍,衣袂翻飞,于大路上驰骋的风华正茂的年轻男人,那惊讶化作眸底的光,一时间,脸上的笑容重新绽放。
她“嗯”了一声,没有再说其他,目光直直地看着沈安和在看到自己后又不禁加鞭,快速朝自己奔来。
马儿似懂得主人的急迫,不过瞬息便奔了过来。
沈安和身手敏捷地从马背上跳下,三步并做两步冲过来,一把抓住了盛兮的手,喊道:“盛兮,你回来了!”
盛兮两鬓的发丝被那阵风吹起,看着眸底交织着担忧与欣喜的沈安和,开口道:“嗯,我回来了,相公。”顿了一下她又道,“所以沈安和,你又把谛听里的谁收买了?”
沈安和本在惊喜之中,乍一听她这句便以为她要生气,当即想解释:“娘子,我,我只是……”只是担心你,担心你的安全,想要第一时间知晓你的消息。
盛兮反手抓住了他,不等他说完,便笑着道:“挺好,你能用它我很开心。
沈安和动了动唇,那解释的话就这样重新落回肚里,一时间竟是不知该说什么。反倒是盛兮,见他这般,忍着笑牵着他的手说:“走吧,带你去见见李大人。”
于是,本想跟自家夫人温存片刻的首辅大人,话都没说两句便直接被那个心心念念的人推给了别人,而那个人在看了他们两眼后,便径直钻进马车不出来了!
沈安和:“……”
所以,她还是生气了?
生气倒不至于,如盛兮刚才所言,沈安和能用谛听她的确开心。他本身处在险象环生的官场,内外的敌对势力一直对其虎视眈眈,底牌自然越多越好。她之所以这般,是因为原以为是她给沈安和惊喜,却没想到被对方“捷足先登”,感觉自己信息落后一步,她微微不爽,于是此刻便看这个男人有些不顺眼了。
沈安和完全没料到自家夫人竟是因为这个不想搭理自己,琢磨着一会儿该说什么话来请罪。
而此时,李真在见到沈安和后,神情猛地肃穆,盯着面前的年轻后生,到现在都无法想象,当初那个身体羸弱,家境窘迫的人,有朝一日会成为他黎国的中流砥柱,成为最年轻的首辅!
说实话,李真到现在都觉得在做梦。
当然,不止沈安和,就是自家儿子荣升为将军,还要娶鞑靼公主这件事,他也一直以为自己做梦,且那梦有点太美,他怎么都不愿醒。
不过,沈安和的到来让他终于从那梦中清醒过来,再看自己这一身伤,再想到他们已经来到了皇城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