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御书房,盛兮与沈安和彼此对视,片刻后,两个人又忍不住轻呼一口气,竟是不知何时自己的掌心都已潮湿。
沈榷跟在他们后头,看着这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夫妻,甚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啧啧,你说你们,真是!”沈榷手指头在沈安和与盛兮头上纷纷点了点,旋即又是重重一叹,“也是皇上心性良善,否则,任谁被这般折腾,你们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盛兮附和:“嗯,皇上能宽宥盛楠,委实难得!”
这里没有现代社会的人人平等,这里讲究连坐。这是千百年来流传的制度,规则,岂是说废就废?盛楠身为逆党之子,能毫发无损地保下来,说实话,盛兮都没想到会这般容易。虽说亦是惊心动魄,但想象中的刁难却是没有,而这也足见,骐文帝并不是一个嗜杀之人。
盛兮庆幸,骐文帝对自己的强词夺理睁只眼闭只眼。
不过,今日过后,盛楠就算是露面,也不能在洛京城呆着了。
“行了,赶紧走吧,走吧!你们哪,当真是一刻都不消停!”沈榷挥手让两人赶紧走。
沈安和转过身来问他:“父亲不回去吗?”
沈榷哼了一声,白了眼自家儿子:“回什么回?没看见皇上火气还没消?行了,赶紧走!你们继续杵着说不定皇上就改变主意了!”
“父亲是要为我们善后吗?”盛兮问。
沈榷倒是没给盛兮白眼,但想到这孩子也知晓了自个小名,面上透着一丝尴尬:“咳,是啊,给你们擦屁股!回去吧,让盛楠那小子赶紧回来,呆上两日赶紧送走!”顿了一下他补充道,“我让平楼送他走,放心,不会让那小子有事儿的!”
送走便是要上战场,皇上如今眼不净心不烦,若是继续搁在京城,呆在皇上眼皮子底下,那才是要出事。
盛兮点头:“嗯,我知道了!多谢父亲!”
“嘿,一家人干嘛说两家话!行了,你们赶紧走吧,我要进去了!”说着,沈榷便直接冲二人摆摆手,径直转身又回了御书房。
盛兮与沈安和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片刻后终是转身离开。
而彼时,御书房里,骐文帝再次对着手中的折子发呆,但看着看着,那心头的火气便忍不住又冒了出来。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发火时,蔡让告诉他,沈榷来了。
骐文帝抬眸斜了眼沈榷,哼道:“怎么,这是还没气够朕,想来再多气上一次?”
“皇上说笑了,微臣这不是还没跟您下棋吗?看皇上您现在有没有时间,赏微臣一局?”沈榷笑着道。
骐文帝看着他那再熟悉不过的嬉皮笑脸,冷哼一声,沉了一口气后对蔡让道:“蔡让,摆棋!”
“是!”蔡让应是,急忙下去摆棋。
骐文帝径直走向了一旁的木榻,也不管沈榷,径直脱鞋上了榻。
沈榷始终乐呵着,跟在骐文帝屁股后头,跟着一起脱鞋上榻。
蔡让很快便拿了棋盘过来,骐文帝选了黑子,沈榷自然就是白子。
棋盘摆好,在蔡让给骐文帝倒了一杯茶后,骐文帝直接开口:“你们都下去吧!”
“是!”蔡让再次应是,带着小太监们恭敬地退了下去。
很快,房间里只剩下了骐文帝与沈榷。骐文帝落了一颗子,沈榷紧随其后,而直至落了第五颗子,骐文帝突然开口喊了一声:“沈榷。”
“臣在。”回应的沈榷此刻哪里还能见到先前的玩世不恭,面色是少有的严肃。他跟着骐文帝的步子,接着又落了一子,开口问他:“皇上,您是还在生那俩孩子的气吗?”
“呵,怎么,朕若说生气,你还能将那俩人抓回来不成?”骐文帝冷哼道。
沈榷微微垂首,回答说:“自然是要抓回来的,毕竟他们惹了皇上生气,没能让皇上消气便走了,这实属不该。”
骐文帝撇了撇嘴,对沈榷这番明贬实护的作为嗤之以鼻。
又落了一颗子,骐文帝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叹了口气说:“朝中如今青黄不接,太严重了!”
沈榷没说话,却也明白骐文帝所说之事。经过宁王逆党之事,朝廷可谓是大清洗,大大小小,许多官员都被撸了下来,牵连甚广。如今朝中真正能做事的人,皆是一人顶俩,如若不然,他儿子也不会领了去南疆清剿的命令,也不会从六品直接一跃升为三品。
当然,这必然有皇上对安和的信任,但无论如何,这其中亦包含着一丝无奈。
“眼下漠北战事又起,朝局亦是动荡,”骐文帝说着停下了落子的动作,目光凝聚在那棋盘上,微微眯起了眼睛,“这可真是,里外都不消停啊!”
“皇上勿忧,如今雁丘关有王将军在,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