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都是昨晚就准备好的,所以,苻策没有收拾什么,直接带着两个随从跟着盛兮便继续朝漠北前进了。
苻策是真的高兴啊!多年夙愿成真,让他接连两日都没能将这份激动压下,待第二日晚上,那份激动终于被急行的残酷给深深地按了回头,待到驿站,饭都没吃便躺在了床上,盯着床帐一脸生无可恋。
然而他知道,这不过是开始罢了。
其中一个随从除了保护苻策的任务外,还另有一个任务,那便是要在苻策坚持不住的时候适时劝他回家,莫要再去漠北。
苻长子在得知盛兮这一路要急行时,笃定苻策吃不了急行的苦,便暗暗给那随从下了此命令。
只是,他还是小瞧了自家儿子的倔强,听到劝说的话当即从床上跳了起来,怒瞪那随从道:“若下次再让我听到你说这般话,那便不要再跟着我了!”
随从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在看到苻策的眼神时,便就势咽了回去。
不劝就不劝吧,也是长子太天真,公子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吗?就算为了面子他也不可能轻易妥协,他说这些到最后不仅不能让其后退,指不定让其更加坚定了信心呢!
随从的猜测没错,苻策原本还想着要不要劝说时盛兮可不可以急行两天歇上一天,这么一来,这想法当即被他嚼吧嚼吧直接吃进了肚子里。
歇啥歇?人家盛兮还是一个姑娘家呢都能撑得住,他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若连女子都抵不过,那就甭活了!
从洛京至漠北滩河卫,按照寻常人速度,需要二十多天才能到达。盛兮他们是急行,这便将时间缩减了近一半,也是因此,十二天后,一行人路上并未遇到什么阻碍,终于平安达到了距离滩河卫最近的一个隔壁卫所,河西卫。
“照之前速度,明日太阳晌午山前我们定能到达滩河卫了。”平楼看了眼不远处的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城楼,回头对盛兮道。
此时,一行人正站在河西卫几公里外的一座山坡上,居高临下,竟是一眼能将河西卫看个完整。
苻策一直囔囔着要来漠北参军,却是头一次踏足。虽说一路急行颠得他屁股快要成八瓣儿,大腿内侧也磨得火辣辣疼,但如愿来到这个地方,他还是心潮澎湃,若非有盛兮等人在怕丢人,只怕他早就站在山坡上扯着嗓子大喊了。
听了平楼的话,他忍不住回头去看盛兮,就见对方正眯着眼睛看前方,脸上无惊无喜。
苻策想,还好他没喊。
盛兮收回视线点点头,一阵风吹来,她裹了裹身上穿着的棉衣。
虽马上要入三月,但今年漠北这边气候异常,本该是万物生长之际,这里却还被积雪覆盖,越往北气温越低。来之前她已经预测了气温会降低,但还是没想到气温会如此反常。
周西、辛茹,以及苻策的两个随从已经开始埋锅造饭,他们每三天都会完成一次补给,所以并不缺吃食,冬衣也都是提前备好的。
不过,他们这般顺利并不代表所有人皆如此。路上自然也有同他们一样前往漠北的人,但相较于他们行进的方向,从边境这边与他们反方向行走的人更多。而这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衣衫褴褛的普通百姓。
“天灾人祸,百姓流离失所在所难免。”见盛兮目光一直在来来往往的那些貌似逃难人身上看,平楼开口道。
盛兮侧首看了他一眼,随即又收回。她没说话,倒是一旁的李长誉发出一声感慨:“这些人太可怜了!”
如此低的气温下,有些人只穿薄薄单衫,好一点的还能穿上棉衣,但那棉衣却皆补丁连着补丁,甚至还有黑色的棉絮露出来。这样的情形他着实是第一次见到,哪怕自己父亲所在治下的文通县是个下县,却也极少会看到这等情形的。
然而平楼却道:“他们已经算是好的了。”
盛兮与李长誉闻言纷纷扭头看向他,平楼抿了抿唇,片刻后道:“能拖家带口往外走,有的甚至还有牛车可坐,这已经算是相对较富裕的家庭了。”真正贫穷的人,在这种低端天气下,怕不是被冻死,也要被饿死了。
后面的话平楼虽未说出来,但李长誉已经多少反应过来,更别说盛兮曾有前世的历史经验。
这个话题到此便打住了,之后三人都未说话,直到辛茹过来叫他们。
吃过饭,几人快速将东西收好,将火用土扑灭,随即准备启程直接去滩河卫。
没错,他们并未打算进河西卫,去滩河卫没必要非要穿过河西卫,其旁边还有一条路直通滩河卫。而按照之前沈安和给盛兮誊抄的地图,他们再行半日就能到挨着滩河卫最近的一所驿站。届时在驿站修整一晚,第二日依旧急行,便能达目的地。
如此,能减缩减多半日时间。
越是靠近滩河卫,苻策的心越是激动,后半路不禁开启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