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兮其实并非故意偷听,她从月亮门进入时恰好听到沈榷问沈安和当年之事,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便停了脚步,而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听下去时,沈安和说出了当年真相。
那一刻,盛兮只觉心脏像是被人用尖刀狠狠刺了一下,痛得只想捂着胸口蹲下去。
自己跳下去的?
原来是他自己啊……
背靠着墙,她用从墙壁之上传递而来的冰冷刺激着自己。天上无月,似在加剧这份刺激。
人究竟是到了怎样一个无望境地,才会连生的机会都拒绝?就是当年她活得那般苟且,随后又遭人背叛也未曾想过要了结自己性命,而沈安和却选择了一跃而下。
心脏还在痛,一抽一抽的。看着面前露着一脸温和笑意的人儿,盛兮一时竟不知该摆出何种表情面对他。
自己不过是旁观者尚且如此,作为局中人的他当真如他所言一切都已不在意了吗?
或许是她的眼神过于直接,难得将所思所想全部泄露出来,沈安和收起笑意,轻叹一口气忽然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了她。
他将下巴抵在了她肩膀上,双手不自觉用力:“怎会不在意呢?”他道,“但我既重生一次,便没有必要再用这些折磨自己,不是吗?”
盛兮眉头用力蹙了蹙,没说话,只是用紧紧的拥抱回应他。
沈安和无声笑了起来,这一刻他是真的放下了。他曾经想要的在这一刻全都有了,再不会有午夜梦回的惊悸,再不会有令人心碎的烦忧,那他还在意什么呢?
哦不,是该在意。在意那些真的关心他、疼他、爱他的人。
“乖,我没事儿。还有,谢谢你!”子时,新旧相交之际,沈安和在盛兮耳边留下了这句话。
洛奇的第二批货到了,如他信上所写,果然是十日一次。盛兮检验着那批药品,内心忍不住叹道:“洛奇这是有强迫症吗?每株药竟都差不多!不过,质量却是真的好!”
将药材放入库房,盛兮回到庄子里找到洛神医,问他:“真的不用现在将银子给洛大哥送过去?这么多货花费的银子不少,万一……”
“哎呀,没有什么万一!放心放心,他银子多的是!你就是不给他银子都成!”洛神医浑不在意道。
盛兮扯了下嘴角,心说这不是你的银子。
不过,她还是决定将一部分银子存入全茂钱庄,并给洛奇写封信,告知他若是需要银子那她便将银票让人送过去,届时他若需要可在钱庄里取。
自皇上宣布立后之后,荣妃便被重点保护了起来。太医院更是紧张,生怕荣妃出点什么事儿,他们要跟着吃挂落。
不过,荣妃还是让盛兮每隔一段时间便来一次皇宫,这次是光明正大地为其诊脉,甚至每次都特意安排人亲自来接。
而因为这件事,盈安堂的名声一度暴涨,谁都没想到,皇后竟会如此看重一个外面的大夫,还是女大夫。
但或许正因为是女大夫,在生孩子这方面更加细心与周到,所以,这段时日盈安堂除了暴涨的名声外,还有越来越多的少妇老妇齐齐涌向盈安堂,不论永安还是洛京,随时都有可能被挤爆。
盛兮对此欣慰的同时又不免发愁,最后在武峰等人的说服下,决定在剩下的三个附郭县均再开一家盈安堂。
而这消息一出顿时又引起一阵热议,同时也让许多学医的女孩子看到了机会。无需盛兮再亲自去搜罗人才,自有人主动毛遂自荐。
盈安堂的名声,这一次算是彻底打开了。
上元节这日,骐文帝备了宫宴邀请五品及以上臣子来宫内共同庆祝,设了戏台,请了名角,更是摆了花灯。一来自是为了一年一度的庆祝,二来,也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减轻百姓对近来各种北疆传来的消息的各种恐慌。
因为这次去的人多,荣妃作为皇后总归要出来接待一二,为了安全起见,盛兮便被叫去了皇宫,负责贴身照顾。
而既是五品以上,沈榷与顾玉瑶自然也是在列的。
自从顾玉瑶被禁足,这还是头一次出门,就是年岁那日沈榷都不曾放她出来。最初那几日,顾玉瑶一直有闹,但也就闹了那几日,之后的日子她像是什么都未发生过般,再次恢复了往日对外的贤良淑德。
沈榷不知她究竟有没有想明白,但上元节这日,皇上口谕亲至,他不得不带着她进了宫。
沈恒也跟着一块。
因为男宾与女宾是分席,所以进了皇宫后二人便分开了。分开前,沈榷凑近顾玉瑶警告她道:“不要去伤害无辜的人,否则……”
“否则怎样?”顾玉瑶冷冷看着沈榷,下巴始终高高抬着,“你是要杀了我还是休了我?”
“你!”沈榷被她这般气到,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