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苻策分别后,盛兮便马不停蹄地直奔永安。而就在她在回去的这功夫,洛京城的方家此刻正在进行着一场斥责与对峙。
吏部尚书方绥咬牙瞪着自己四子,怒骂道:“谁让你在外面胡言乱语的!主和?主什么和?你老子都还未说一句,你倒是先替你老子做了主!你能耐啊!你这是想让你爹我被人架在火上烤吗!”
方琛被骂,梗着脖子一脸不服气。
方绥见他这样只恨不得扇他一巴掌,手指用力对着方琛点了点,再喝道:“你瞧你现在什么样!这就是你所谓的克恭克顺?这就是你说的听话?你简直,简直……简直太让为父失望!”
一句“失望”直令方琛瞪大了眼,藏于袖中的双拳紧紧攥着,表情倔强而隐忍。
而方绥却依旧恨铁不成钢道:“你为何不学学你大哥?你看看你大哥,不靠恩荫,全凭自己本事考中进士!可再看看你,国子监你呆了多少年?你到现在有什么成就?最后还不是要靠恩荫!”
方琛拼命咬紧牙,“大哥”二字就像是一根尖锐无比的锥子,随着方绥每一个字落下,就要狠狠刺一刺他脑子。
而方绥则因为方琛对外言论彻底恼怒,想到明日可能会面临的各种诘问与嘲讽,说不定还要被御史弹劾,他气就不打一处来。
“过年你便及冠,为父让人给你寻个外放的差事,你出去先历练几年再回来!”方绥做出决定道。
“爹!我不外放!”方琛从未想过外放,听到这话当即否决,“我就要留在京城!”
“你想留在京城就能留吗!”方绥气得咬牙,“你也不想想你现在身上什么功名都没有,再不去外面历练,寻些功绩回来,你以为你将来能立足京城?”
“爹,我……”
“你怎么就认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你看看你大哥!他都有了功名还主动要求外放,你怎么就不学学你大哥!你再看看你!你再看看你!”
你看看你大哥!
你再看看你!
这两句话似是魔音,从方琛记事开始便一遍又一遍地在其耳边不停循环反复。这犹如烙印在脑子里的话,一次又一次在他激动兴奋之际,在他想要寻得父爱之际,狠狠地将其从云端拉下,灵魂几乎都要摔碎。
他就不明白了,明明都是儿子,只因嫡庶就要被另眼相待?只因他学问不及大哥,就要被一次又一次羞辱?他明明也养在嫡母身边啊!为何每次父亲只看到大哥却看不见他?为何父亲只见自己不如大哥,却不见自己不知比多少人优秀?就是他另外两个不如他的儿子也从未像他一样遭受如此对待啊!
同样是儿子,就因为他没有亲娘吗?
终于,在方绥又一次说出“你看看你大哥!你再看看你!”之后,隐忍许久许久的方琛再没忍住彻底爆发了。
只见他猛地向后一退,一双红眸瞪起,梗起脖子冲着方绥声嘶力竭地喊道:“大哥!大哥!大哥!你心里只有大哥!既如此,你为何又要生我!我有哪一点比大哥差!哪一点差!我也是你儿子,可你为何总是责备我!为何从来不夸赞我?为何?”
方绥被方琛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弄得一愣,他张大嘴巴一时无言,看着面前歇斯底里的方琛好似从未见过般,眼神里尽是不可思议。
“你……”
“爹!我也是你儿子啊!”方琛眼角沁出眼泪,眼眶殷红似血,“你为何总是只提大哥却不提我?”
方绥眼眸滚动,下意识道:“你本就不如你大哥……”
“哐当!”方绥话音刚落,方琛便直接推翻了他近旁的一把椅子。
“你!逆子!你这是想做什么!”方绥怒喝。
方琛没再应声,而是用力擦了一把眼泪,用那双猩红的眼眸深深看了眼方绥后,转身便踏出了门。
方绥震怒,骂道:“方琛!你要干什么!造反吗!逆子!不像话!太不像话!逆子!你给我回来!”
方琛不回来,甚至连头都没回一个,就是方绥喊着要对他施以家法时,他都不曾停下哪怕一步。
里面的动静惊扰到了外面,刚走到院门口的方瑾远远便听到了方尚书的怒骂,迎面看到方琛出来,便直接拦住了他:“四弟,怎么了?你又惹父亲生气了?”
方琛抬眸看向他,嘴角划过一丝嘲讽:“又?呵,你果然同父亲一样!”
方瑾蹙眉,没有质问他为何这么说,反倒是问方琛道:“四弟,你这是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吗?要不要跟大哥说说?”说着,他欲上前去拉方琛。
哪知,方琛却一把甩开他,看着他嘴角嗤笑:“够了!别再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四弟,你……”
“哼!”方琛怒气冲冲,不再看他,迈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