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她和谌琛在一起,难得的开心快乐。
但是这样的日子,注定了不会长久。
顾尔早知道了自己不会这样一直安稳幸福下去。
果不其然,她就接到了林译的消息。
林译让她带着谌琛来见一面,不然他很愿意告诉朝歌的人她母亲在哪里。
周五放学,顾尔独自来到林译定的地点。
在小巷酒吧后门附近的一家餐馆,店在一条胡同里,一边是死的,另一边通往马路。
他要她先约谌琛来这里吃饭。
顾尔到的时候,林译已经坐在里面,几瓶啤酒堆在桌上,几碟浸泡在油里的小菜,抽着廉价烟,或嬉笑或怒骂,张口闭口问候祖宗。
那一桌都是他的人。
顾尔咬紧后槽牙走过去,林译看了她一眼,又左右看看,没见到人,目光重新转到她身上。
“他人呢?”
顾尔:“晚点到。”
“打个电话催催,让他快点。”林译压根没有让她入座的意思,扭回头继续吃吃喝喝。
顾尔拿出手机,作势在上面点了几下,然后放在耳边。
其实,她的电话一直是通话状态。
她和周楠保持着通话,他全程在那边听,一旦有问题,立刻报警。
顾尔的赎罪,他理解不了,周楠的眼里没有高尚的对错之分,只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谌琛完了跟你有什么关系?林译要找的是他,你能不能别掺和?”
顾尔不在这个问题上和他争,只是道:“你帮也好,不帮也好,这事我只信你。”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是在逼他答应。
她确实是算准了他不会眼睁睁让她落入危险。
周楠一咬牙,“先说好,真他妈有什么事,我绝对会告诉谌琛,我不可能帮你瞒。”
“真有什么事,你也瞒不住。”
这件事上,周楠少有的沉默寡言,他知道顾尔不会听他的。
很久没出声,静悄悄的只剩呼吸。
末了,他问:
“你就那么喜欢他?”
顾尔没有回答。
有些问题,不需要回答。
……
她今天要除掉林译。
无论他要干什么,今天是最好的时机,这种人不一次打击到底,永远后患无穷。
顾尔报了餐馆的具体位置,然后道:“快来,我已经到了。”
周楠把地址记好,问:“你现在怎么样?没事吧?”
“嗯。”
“好。”他深吸一口气,千言万语只能汇成一句,“你小心。”
“拜拜。”
顾尔又在屏幕上点了一下,假装关了通话,然后锁屏,重新放进口袋里。
林译紧接着问:“什么时候来?”
“快了。”顾尔说。
“一块吃点儿?”
“不用。”
她眼睛打量着四周,这家店里没有别的顾客,只有他们这一桌,收银台没有人,服务生也没有。
“甭看了,这店我哥们开的。”林译筷子冲桌边一人指了指,“今天为了招待你们,生意都不做了,这诚意够不够?”
餐馆老板穿着紧身黑衬衣,领口大敞,梳油光锃亮的大背头,然后对顾尔抬头笑了笑,三条抬头纹极其明显。
顾尔不想说话,她拉开另一桌的凳子坐进去。
她该找时机告诉他们,谌琛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这会激怒林译,更甚,他会全部迁怒到她身上。
然后,她需要周楠帮她报警,但在这之前,她要怎么除掉林译?这是个问题。
那间四壁皆灰的房子是所有流氓地痞的噩梦,他们无法无天太久了,浑身恶臭,嚣张跋扈,以为天只有井盖那么大,以为世界。
只有几条破街烂巷。他们自称哪条街的“大哥”,打过几场架,搞臭过几人名声,睡过几个女人成了谈资,成了风光无限的经历,然后拉帮结派,践踏自尊,成天蠕动于乌烟瘴气之地,好不威风。
他们需要审问,需要心灵的折磨,需要最严厉的打击。
顾尔发现自己恨的牙痒。
可她不知道,她想的,还是天真了。
林译让她再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