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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以后没她这个女儿,就当他上辈子恶贯满盈,这辈子遭报应了,养出一个白眼狼。
楚若游点点头:“因为自己孩子的性取向不合心意,因为自己孩子不结婚生子,就干脆断绝关系。你们这代人自以为的传统、品德和爱,难道不是一种畸形?”
虽然楚若游说家事她自己解决,但云洄之放心不下,还是从房里出来了。
不希望他们父女情绪上头说出太多伤到彼此的话,也希望自己能跟楚决明聊一聊,起码自我介绍一下。
但楚决明正在气头上,看见她更是火大,对着自己女儿下不去的手,对她可以。
云洄之喊他时,他扬手泼了云洄之一脸的茶水,又将杯子砸碎在她脚边,然后摔门走了。
之后楚若游大半年都没回家,纵使云洄之说不计较,还反过来安慰她,她也恨极了喜欢的人被欺负。
之后,楚决明再没有多为难她们,因为辛瑜在中间拦着,他不敢再发疯。
但他反对的态度明确,少见地也对妻子发怒:“你瞒着我,觉得她们胡闹是好事,那你就继续惯着你女儿吧,你看着她什么下场。”
这话辛瑜没有对楚若游说,她最怕看到的就是丈夫跟女儿闹得不可开交。
去年十二月初,她的身体状况忽然急转直下,有复发的迹象,楚决明也顾不上跟女儿吵,第一时间联系了她们。
一家人都吓坏了。
云洄之跟着楚若游跑前跑后,帮着联系医院、医生,送餐、陪床、照料,有好几l回楚若游回去休息了,她遇到了楚决明来医院。
楚决明没给她好脸色看,但也没有刻意为难她,不爱理她,但也会跟她说些照顾病人必须沟通的话。
只是从不喊她名字,就是直接说。
有点傲娇,跟某人挺像。
云洄之的策略是不要记仇,脾气要好,每次他说话都给着笑,一口一个叔叔。
所以上半年关系缓和不少,楚若游回家回得勤了,楚决明没再多话,大家若无其事,维持割舍不断的亲情。
让她们回去吃饭,这还是第一回。
云洄之到家心里打鼓,只能拘谨地招呼人,跟第一次来一样。
楚若游则处理得成熟,该说什么说什么,跟父母正常说话,客客气气,但是也没给她爸发挥的余地。
直到饭桌上,楚决明才把话说明,他对楚若游说:“喊你们来,是你妈说想你们了,看见你俩在
一块,她高兴。医生说,她现在必须每天都心情愉快,不能多思,不能受屈。”
楚决明喝了口酒,叹息道:“所以甭管怎么样,你妈身体最重要,我们家以后不吵架了。”
他老父亲去年端午前去世了,从那以后,他最亲的人只剩下老婆跟女儿。
但做父母的,有几l个晚年真指望得上孩子,就算衣食住行方面可以,精神上呢,孩子能给什么。
能陪在身边的唯有老妻。
云洄之闻言,起身敬他一杯酒,“谢谢叔叔愿意跟我吃这顿饭,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我以后会做给你看的。”
楚决明未置可否,要他去认可这种感情,他做不到。
这种事听着他就不喜,也担心名誉因此蒙羞。
只不过权衡利弊,不得不妥协。
但云洄之这个人,他还满意,看着不是个坏孩子。
辛瑜就喜欢她喜欢得不行,动不动就来一句:“小云比我女儿还贴心呢。”
楚决明每每听到都不快,总忍不住反驳:“会巴结人而已,怎么就比我们自己女儿好了。”
辛瑜只是笑,“好好好。”
吃完饭,楚决明也不想碍着她们,进房前交代楚若游:“今晚在家住吧,多陪陪你妈。”
这是恋爱几l年以来,第一回,是在家里人齐的时候,云洄之有资格来这里吃饭,住宿。
她陪着辛瑜看电视,嘴没停。
辛瑜习惯了,怕她说得口干:“冰箱里冰了你爱喝的饮料,果汁、汽水都有。”
云洄之抱着懒懒的灰猫,小心地看身后一眼,“我不敢呢,楚若游不让我喝。”
“为什么?”辛瑜不解。
“因为我白天喝过了,而且现在是晚上,我不能喝冰的。”
“就她规矩多,你去喝,没事。”
“她会打我的!”
云洄之告状,“我被抓到就倒霉了。”
辛瑜批评:“真不像话!过会我来问问她,怎么老是动手,坏毛病。”
“千万别,她会不高兴,那我还要去哄她呢。没关系,她对我严一点是为我好,我都知道。阿姨,我愿意,只要她跟我在一起,只要你心疼我,我什么都能接受。”
她目光清澈,深情真切。
辛瑜听得感动,太懂事了这孩子。
猫从云洄之腿上跳下去,“喵”了一声,去到房间,在楚若游脚边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