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颂惊喜地抬头,没想到裴烟会主动跟他说话,他快速点头,“我接下来没事。”
其实他很忙,各地来的信件堆了一沓,还要教导周承赫的功课……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地睡过一觉了。
裴烟住的这个院子不大,但是内里布置得很精致,摆件不贵重,但都是稀奇玩意儿,很招人稀罕。
裴烟把苏颂带到自己房间的外厅,叫人上了点心茶水,“你还没吃饭吧,先吃点儿点心垫垫肚子,我让人去做饭,很快就好了。”
“多谢。”苏颂说得局促。
自从想通了后,倒是不知道怎么对待裴烟了。
“不用。”裴烟往内室走,“你先坐着,我去拿个东西。”
裴烟拿的是之前苏颂让人送过来的药膏,她没用多少。
“裤子掀起来我给你上药。”裴烟拿着药膏出来,冷着脸。
其实她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么尴尬的时刻,明明两个人之前独处时还挺愉快的。
“干,干嘛?”苏颂后退一步,咽了咽口水。
裴烟抬眸,站在苏颂面前,一字一句地说,“你去法喜寺的事我都知道了。”
闻言,苏颂立马解释,“我是自愿的,你不要有负担。”
裴烟想要扶额哀叹,怎么一个二个地都觉得她就这么受不了别人对她好。
好吧,她确实很有压力。
裴烟没应,她站着,苏颂坐着。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苏颂,“裤腿掀起来,我给你膝盖上药。”
看裴烟脸色难看,苏颂就知道这事没有可商量的余地,他也不敢再墨迹,怕把人惹恼了裴烟彻底不管他了。
他撩起袍子,又弯腰把裤腿卷起来,膝盖上的伤已经结痂了,可即使过去这么多天,也可以看出当时伤得有多严重。
裴烟现在庆幸苏颂是习武之人,要不然,他的这双腿该废了。
裴烟蹲在地上,指腹沾了药膏,刚碰到苏颂的膝盖,他就像是触电似的往后躲了一下。
裴烟抬头,“不方便?要不你自己来?”
苏颂摇头,开始卖惨,“最近坐得太久了,腰疼,一弯下去更疼,自己抹不了药。”
裴烟立马心软了,她看似很用劲,其实放在膝盖上的力度非常轻。
她想劝他以后要以自己的身体为重,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可是话在嗓子眼转了个圈又被她咽了下去,这话要怎么说。
要是换成苏颂当时命在旦夕,她应该也会做出跟他一样的举动吧。
给两个膝盖均匀地抹好药,裴烟想要站起来,苏颂突然开口了,“裴烟,对不起。”
“嗯?”裴烟起身,依旧向下俯视苏颂。
“前些日子……对不起。”
“没关系,都过去了。”
“那你……你愿意重新给我个机会吗?”
裴烟把药收好,坐在苏颂左侧的椅子上,双手搭在桌子上,姿势带着侵略性,“不怕我拖累你了?”
“没有。”苏颂赶紧否认,“是怕我拖累你。”
十九岁的少年,已经褪去了青涩,浑身上下透着稳重可靠,眼下的青黑和下巴上的胡茬也不影响他的俊美。
此时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裴烟,“我做的事你大概也知道,这辈子可能都没退路了。以前是我想岔了,怕连累你。”
“现在就不怕连累我了?”裴烟有意逗苏颂。
苏颂也看出来了裴烟的意图,氛围倒是比刚才轻松了。
既然裴烟有意要玩,他也就没急着解释。
等裴烟揶揄够了,苏颂才开口,“不怕。”
比起看着她死去,没什么可怕的,更何况他会保护好她的。
裴烟笑了,苏颂也跟着笑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心太久,裴烟就站起来了,“我去看看厨房做好饭没,你吃完睡一觉,好好休息休息。看看你都熬成啥样了,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这样糟蹋。”
听着裴烟唠叨这些,苏颂只觉得无比的满足,他笑得温柔,“嗯。”